身體蜷縮一團,睡得極不安生。柳意瀟注意到杜流芳衣衫凌亂,那露在外面的脖頸上紅紅紫紫一片,密密麻麻看上去很像吻痕。柳意瀟心頭髮麻,像是被雷擊中呆在那裡。
安採辰因為杜流芳的折騰早已元氣大傷,所以柳意瀟進屋之時他並未察覺,等這會兒柳意瀟靠近,他才隱約覺得不對勁,驟然睜開眼,只見柳意瀟表情木訥地站在那裡,仿若雕塑一般,瞧不出喜怒。他眼皮一翻,早知這人要追來的,卻不想來得這樣快。
柳意瀟雙目赤紅地看著安採辰,見安採辰同樣衣衫不整,他的眸中迸射出火一樣的兇光,早已按捺不住心頭的怒氣,他操起了拳頭,雨點一般朝安採辰砸來,“你這個畜生!”柳意瀟像是一隻發怒的鬥獸,渾身上下都被怒氣所充斥著。沒想到自己還是來遲了一步,阿芳的清白竟被這禽獸給佔據了,柳意瀟滿腔怒火,拳頭不斷地揮向一旁躲閃不及的安採辰,很快,安採辰被打得鼻青臉腫,口中鮮血直湧。
這麼大的動靜,杜流芳就算是再裝作沉睡也是不行,這樣下去,非得鬧出人命不可!“表哥,住手。”杜流芳睜開了眼,上前拉住了左右開弓的柳意瀟。本想著自己這衣衫不整的模樣,落入柳意瀟的眼裡,他鐵定會誤會,沒想到,他真誤會了。
柳意瀟見杜流芳醒了,暫時將安採辰丟到一邊,“阿芳。”柳意瀟深情喚著,將杜流芳摟在懷裡,只痛恨自己沒能及時趕到,要是自己早來一步,事情會不會就不會到這一步?柳意瀟心頭又痛又悔,又有對阿芳的愧疚和憐憫,心頭像是打翻了調料瓶,五味雜陳。“你放心,表哥以後一定會好生照顧你。還有,阿芳,對不起,都怪表哥……”如今事已發展到這地步,他所能做的就是好生保護懷裡的女人,為她重新撐起一片天。
杜流芳摩挲著柳意瀟垂在胸前的墨髮,心道他果然是誤會了。不過她的心已是一喜,果真如自己所想,就算是失了清白表哥也不會嫌棄她。她的心雀躍不已。
安採辰吐了口血水,稍稍緩過了氣,見這兩人旁若無人地抱在一起,心頭很快閃過一絲嫉恨。“柳公子,你可真了不得,沒想到本侯爺穿過的破鞋,你卻這樣寶貝著。是柳公子天生口味不同喜歡穿人家的破鞋還是柳公子故作大度不做計較呢?”安採辰的心頭氣憤不過,自己的苦心孤詣到了這兩人跟前卻如跳樑小醜一般,從未在別人面前吃癟的他這口氣他如何忍得下?
“安採辰!”柳意瀟被他激得渾身冒火,安採辰左一口破鞋右一口破鞋聽在柳意瀟耳朵裡刺耳得很。柳意瀟鬆開了杜流芳,揮拳又朝那嘴賤的安採辰打過去,可卻再一次被杜流芳給勸下了,“表哥,算了,跟這種人費唇舌不值得,莫非狗咬了你一口,你還非得去將狗咬一口麼?”安採辰是君白羽的侍讀,兩人自小感情比別人好,若是表哥真將安採辰揍得缺胳膊斷腿的,君白羽又豈會善罷甘休?為了這人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並不值得。
柳意瀟的眼裡很快閃過什麼,半響之後,才回過了神:“安採辰,倘若你再敢碰阿芳,我保管你再也見不到日後的太陽!阿芳,我們走!”柳意瀟將杜流芳一把扶起,欲朝外走,注意到杜流芳脖子上的吻痕,柳意瀟有些不自然地將她的衣領拉高,遮住了那些令人胡思亂想的吻痕,“走吧。”他的心情舉若千斤,神色有些恍惚。
杜流芳知道他誤會了,卻也沒有多做解釋,反握住她的手,巧笑倩兮,“好。”她答得乖巧,脆生生的聲音讓人聽得心頭被熨地服服帖帖。
柳意瀟終究是展顏,只要阿芳在自己身邊就好了,計較那麼多作甚?他緊緊握住杜流芳的手,拉著她往外走。此刻他已明曉安採辰所打得是甚算盤了,他是想阿芳跟他生米煮成了熟飯,她不嫁給他都不成了吧?可是他太不瞭解阿芳了,阿芳豈是那種受人鉗制之人?
安採辰瞧著那兩人漸行漸遠的聲音,眼裡掠過一絲驚怒,雙手緊攥,眼神很快變得幽邃不定。
“小姐小姐……”若水是跟著柳意瀟一起來的,剛剛柳意瀟吩咐眾人在原地等著,她卻心憂小姐的安慰,在柳意瀟進屋之後偷偷跟了過來,只是候在門外不敢進屋。等杜流芳出來之後,她才淚水洶湧地撲了過去,淚人一般地跪倒在杜流芳的跟前。
“快些起來,快起來!”杜流芳哪裡料到若水就守在屋外,嚇得心頭一撲騰,忙不迭過去將若水扶起,笑道:“小姐我這不是好好的,哭什麼?”杜流芳知曉若水是在擔憂自己,是以好生安慰著。
“就是,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是快些回府吧。”柳意瀟也在一旁勸著,天色已晚,再不回去,只怕姑父會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