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一個粗使丫頭,怎麼會有這東西?”杜流芳提出的這兩點疑問,又將禍水往羅大夫那邊引了過去。
羅大夫見髒水又往自己這邊澆了過來,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嫡小姐,他不敢再向罵那丫鬟一樣罵她了。見院子內好些人都像自己投來了目光,他耍了個無賴,乾脆一咕嚕跪倒在地,猛磕了幾個頭,眼圈裡竟有幾顆眼淚水在打轉了,“老爺夫人,您們待老奴恩重如山,老奴斷不敢生出這樣的心,請老爺夫人明鑑!”
“父親,今日之事,無論羅大夫如何爭辯,他的嫌疑是最大的。藥方是他開的,藥是他抓的,其間只經過一個人的手,很明顯,這毒不是這小丫頭下的便是羅大夫下的。而這小丫頭向來討五姨娘喜愛,做菜更是一絕,否則五姨娘也不會將自己的飲食交於她一人打點。主人如此待她,焉有起殺心之意?再說,她本是歇芳閣的人,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她家姨娘失了勢,她也同樣跟著遭殃。一個如此心靈手巧,討主子歡心的姑娘,會做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杜流芳暗中瞪了羅大夫一眼,這人都五十開外的年紀了,動不動就哭,簡直是倚老賣老,不要臉死了。
杜流芳這話說來,頭頭是道,令在場之人不得不深深折服。
尤其是杜偉,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變得這樣能說會道了。就衝著這一點,他也不能掃她的興,推翻她的想法。“來人,將這個羅大夫拖出去,家法伺候,然後扔出杜府。”但念在這幾年來,羅大夫著實盡心竭力為杜府做事,這要人性命的惡毒事情還是免了吧。
聞言,大夫人趕緊上前一步,急急勸著:“老爺,這羅大夫對咱們盡心盡力,怎會謀害五姨娘肚子裡的孩子?這麼多年,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老爺,這件事情一定要徹查。不能讓真正的元兇逍遙法外了啊!”
“老爺,據妾所知,五姨娘的這貼藥是要用初晨的雪水熬製而成。大家忽略了這樣一個盲點。藥罐裡的水跟其他吃食裡面的水是不同的。如若有心之人想要加害於五姨娘,她完全可以不用在藥裡做任何手腳,只需在花間葉上的雪水搞鬼便可以了。”二姨娘的聲音仍舊是慢悠悠的。
在此之前,杜流芳瞧著柳意瀟在二姨娘耳朵邊說了甚。這大夫人說這是杜府家務,他不便插手,便借他三姑姑的力說出他自己的想法,他倒懂得借力使力。
一語驚醒夢中人,羅大夫趕緊順杆子往上爬,一張雞皮老臉抖如糟糠。“老爺夫人明察秋毫啊,老奴真的沒有做過,如果老奴在這藥裡做了手腳的話,天打五雷轟!”
那你就等著天打五雷轟吧!杜流芳眼裡漫過一絲殘忍的笑容,父親心軟,他打算嚴懲,但是她絕不是善良之輩。就憑著前世他跟大夫人在杜府裡做得壞事,足夠他死十次也不足為惜!當然,她不會讓他這麼快就死去,剷除大夫人的黨羽並不是她真正的目的,她的目的在於勾出他幕後主使之人。
杜偉做事一向還算公允,既然府中之人提出了這樣的疑問,他也只好先差人取些雪水過來,一查究竟。很快兩個婆子就端回一隻茶盞,裡面的雪水半融化半凝固,皆是剛從紅梅上取下來的。杜流芳上前一步,拔下髻上一支銀釵遞了過去。
“啊,沒毒!”看著從茶盞裡取下來的銀盞已經在白雪之中銀亮如初,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之中,反而多了幾分鮮亮。
這一下,羅大夫嚇得有些屁滾尿流,他這個時候才想起來,紫菀根本就不是甚毒藥,只不過是藥性比較強烈而已。有些藥方裡還將其作為藥用。這樣驗來,根本毫不起作用!此時他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老爺,冤枉啊,冤枉啊。夫人,您要為老奴做主啊!”羅大夫嚇得整個人瑟縮在一起,他的聲音在肅殺之中打著顫,像是一隻就要斷線的風箏。對,他還有大夫人,大夫人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被趕走的。羅大夫眼裡透過一股求救的精光射向大夫人,哪知大夫人根本就不肯理會他,冷著一張臉別開了頭。
羅大夫眼裡流露出被拋棄的暉光,一絲絕望從心頭漫過。但是很快,他的眼神又閃了一下,似乎在下一個決定。好,你不仁我不義,我就將你所做的那些齷齪事全給抖出來!“老爺,老爺,其實這些事情……”
“老爺,這人意圖謀害主子性命,其罪當誅。留他一條命,只能是個禍害,老爺,就將他杖斃吧。這羅大夫是妾身引到府上的,如今才知道妾身是將一頭狼引進了府中,真是罪過!老爺罰妾吧。”話說到一半,大夫人就已經泣不成聲了。低順的眉黛瞧著令人心生憐惜,不敢苛責。這樣的模樣,簡直跟杜云溪如出一轍。原來杜云溪這麼會在別人面前裝柔弱裝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