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默後,廣真捂著臉蹲下身,壓抑的哭了起來,雖說她剛才在警局表現的很鎮定,但心裡卻依舊很恐懼,任誰遇到這種事都沒辦法立刻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
顧雨聲侷促地站在旁邊,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臉都憋紅了才說出一句,“阿姨你別哭了,那兩個人渣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廣真哭著起身,用力抹掉臉上的淚水,“我是高興,你不知道我看到主播的時候有多震驚,我那時候就想,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那種,將自己的全部都奉獻在救助落難者這一事情上的嗎?現在我終於得到了答案。”
顧雨聲沒看過直播,不是很瞭解,所以沒答話。
兩人又一起走了一段路,顧雨聲的神情變得有些焦躁,他看了看旁邊的廣真,“阿姨,我先送你回去吧。”
廣真哪裡好意思讓一個孩子送自己回去,“阿姨先送你回去,你家住在哪裡?”
顧雨聲支支吾吾的報出一個地名,廣真心中有些疑惑不過沒有說出來,她攔了輛計程車,將顧雨聲送到他說的那個地點時,再三叮囑:“明天你一定要記得打阿姨的電話……你真的沒有手機嗎?”
顧雨聲點點頭飛快地跑了。
廣真看著顧雨聲的背影,心裡的疑惑更深,她畢竟遇到了那種事,現在整個人都很敏感,總覺得這孩子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勁,猶豫再三還是讓司機慢慢跟上了顧雨聲。
而快速跑掉的顧雨聲猶豫了片刻,將寫著廣真電話號碼的紙丟進了垃圾桶,在垃圾桶旁邊蹲下,視線落在來來往往走過的人群中,過了大概五分鐘左右,他站起身默默地跟在了一個有著啤酒肚,穿戴整齊但醉的東倒西歪的中年男人身後。
男人明顯醉的不輕,一路都在說著胡話,最後更是直接歪倒在花壇裡,顧雨聲見周圍的行人都連忙避開,快步上前,剛伸出手將男人兜裡露出一角的錢包捏住,手腕就猛地被扼住,顧雨聲的第一反應就是跑。
但抓住他手腕的那個人反應明顯更快,立刻用兩隻手抓住他,“是我。”
顧雨聲聽到聲音更想跑了,但他也不敢強行掙脫,把會弄傷廣真,他像是在瞬間被人抽乾了力氣,垂著頭,“阿姨……你都看到了……”
廣真此時眼神也有些複雜,拉著垂著頭的顧雨聲站到人稍少一些的地方,張了好幾次嘴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不傷這個孩子的自尊心,她知道孩子是好人,可偷東西她是真沒想到。
沉默了足足五分鐘左右的時間,顧雨聲大概是見廣真一直沒說話,就小聲說:“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偷東西嗎?!”廣真一下子就怒了,“你是個好孩子,可你為什麼要去做這種事?你告訴阿姨是不是你家裡困難?”
說到這裡,廣真看著顧雨聲的穿著又有些不信了,家裡困難怎麼會穿這麼好的衣服?可她更不願意相信他將偷東西當成一個愛好。
之前在警局還能吐出幾句話的顧雨聲,現在就像個蛤蚌,廣真費盡了口舌都沒能從他嘴裡撬出一個字。
“你不說是吧?我現在就帶你去警局!”廣真故意嚇唬他,總算看到他張了下嘴,但好似即將吐出的話是多麼難以啟齒的話語般,又牢牢閉上。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廣真不願意讓這個與自己侄子差不多大的孩子走上歪路,只好軟言相勸。
“阿姨,現在幾點了?”
廣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卻還是告訴了他,“快十點了。”
“阿姨,你放過我吧,我真的得走了。”
面對忽然改變態度的顧雨聲,廣真心裡有些堵得慌,“孩子,你告訴阿姨你為什麼要偷東西?阿姨知道你肯定有苦衷,你不是那樣的人。”
“我就是那樣的人,阿姨,我先走了。”說完就快速掰開了廣真的手,像陣風似得狂奔到了大馬路上,廣真看著他在車流中穿行快嚇瘋了,扯開嗓子喊,“阿姨不追你,你不要亂跑!”
廣真見他安全到了對面的街道,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但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附近又轉了幾圈,沒能找到顧雨聲,只能先回家,希望孩子明天會給她打電話。
與此同時,井沉和楚耀生都被軍方的人秘密傳喚。
沒有窗戶的封閉房間中,井沉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他已經在這裡待了一個小時,坐姿幾乎沒有任何變化,脊背挺直,彷彿他此刻並不是即將被軍方問話的人,而是在這裡等待下屬來拜見似得。
幾分鐘後,門被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