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張滿金雖然覺得這顧寡婦是個難纏的主,剛嫁過來又是跳河,又是跟村頭楚家那孩子不清不楚的,這兩天又折騰什麼瓜果蔬菜,可看在那點心的面上臉色好看了些。
“顧家妹子真是客氣,來就來,送什麼東西啊。”說歸說,劉氏手快的將那點心提到裡屋去了。
這劉氏的年紀給她當娘都綽綽有餘,居然還妹子妹子叫得十分親熱,雲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可也沒忘來得目的,“滿金叔,你也知道,我一個弱女子,家裡的活也做得不大利落,更不用說下地了,家裡還有兩孩子等著吃飯,這不,我想搬到安陽去謀個生計。”
張滿金有一下沒一下地磕著煙桿子,“你搬家歸搬家,可顧家這賦稅徭役還是歸清河村管的。”
“這是自然。”雲歌忙不迭的應下,“只是我走了,家裡這地就沒人種了,我想把它租出去。”
村裡富裕的人家不多,自家大多有地,張滿金一時想不出怎麼安置顧家的田地。
“滿金叔,你也知道,我們家就幾畝薄田,我想來想去,覺得王大全一家都是勤快人,想讓您跟我去說道說道。”
其實這租地的事,本來兩家說成了就好了,可人人都知道顧家的菜地能掙錢,她這一說租,保不了有人眼紅,找里正幫忙是最好不過。
張滿金當了這麼多年裡正,哪裡會看不出她的心思,“跟大全都商量好了?”
雲歌一愣,點點頭,“就是想請您做個見證,也免得有人欺負到我們孤兒寡婦的頭上,我還得謝謝滿金叔。”
秀華夫婦對雲歌送給自己這麼大個好處,心裡感激的不得了,她家人口多,打從公爹去了之後兄弟分家,王大全是老么,又老實本分,只分到了幾畝薄田,全靠兩口子勤勉,才把日子過起來。
如今多了這幾畝地,按著雲歌之前種菜的法子,雖說不能腰纏萬貫,可這日子絕對要比往常好得多。
兩家人擬好了契約,王大全大字不識幾個,張滿金把契約唸了一遍,兩人按了手印,這事就算成了。
雲歌也不是小氣的人,當下就提了只烤鴨去道謝。可把兩個孩子饞的,雲歌只好摸摸他們的頭,“等咱搬到城裡,就能天天吃好吃的了。”
選了七月初三搬家,秀華翻了黃曆,說這日宜動土,宜遷居。
大大小小的東西裝了一車,雲歌攬著兩個孩子,王大全並秀華坐在車頭,一路朝安陽城駛去。
那李掌櫃臨行前交代過,家裡的物什由她處置,秀華幫著她把家裡家外收拾了一番,雲歌收拾好兩個孩子的房間,讓他們自己去佈置。
搬家是個力氣活,不過既然要住在這裡,慢慢收拾也未嘗不可,雲歌大致將東西歸攏好,“今天可是辛苦你們了,我跟秀華去買菜,咱們下午好好吃一頓。”
雲歌不是頭一回來菜市,心境卻大有不同,以前來是要賣菜,可這回卻是買菜了。
因為日頭西斜,菜大中午都被曬蔫了,雲歌挑揀了一番,又割了肉,還不忘去鄭記買了只烤鴨。
秀華不住地說她浪費,雲歌也只是笑笑,該買的一樣都沒少。
晚飯是八菜一湯,有葷有素,幾個人食指大同,就連一向老實的王大全也開玩笑說:“吃了顧家妹子做的飯,以後你做的飯菜恐怕都難以入口了”
氣得秀華直擰他耳朵,又是一番歡聲笑語。
就這這時,家裡突然來了位不速之客。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季宗青笑了笑,自顧自地撿了張凳子坐下來,“雲歌,為兄能否討杯水酒喝?”
雲歌撇了撇嘴,給他佈置碗筷,別人不請自來,她總不能把人轟出去吧,更何況,她總覺得,李掌櫃那麼痛快把房子租給她,興許是這傢伙幫得忙。
秋蓉是見過季宗青的,可顧知軒根本不知道這麼個人的存在,見他言談間跟雲歌親近熟悉,不由得臉色就沉了下來。
雲歌今天心情好,根本沒留意小傢伙,直到顧知軒摔了碗筷冷聲冷氣地說吃飽了要回房,她才反應過來。
“你這小叔子好像是不歡迎我。”季宗青勾起嘴角,頗為自嘲。
雲歌可絲毫不給面子,“不請自來的人,想讓別人歡迎你,這不是痴心妄想嗎?”
秀華可是知道這季家公子的,連忙打圓場,“小軒就是小孩子脾氣,我去看看她,你們先吃。”
自己家的孩子自己知道,小軒決計不是那亂髮脾氣的孩子,可現在客人在,雲歌又沒法子脫身,只得求這個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