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就是一件無頭公案。
蕭氏一個足不出戶的婦人,自然更不可能掌握了什麼。
但是易明峰這一死,算是把她所有的後路都掐斷了,讓她在絕望之餘,整個人都接近於瘋狂。
她是不相信自己那麼優秀能幹的兒子會死於非命,左思右想,便只有把這筆賬記在明樂的頭上方能覺得心裡踏實了一些。
當然,這件事本身,也的確是明樂所為。
“蕭氏你是糊塗了吧?你這麼大的一頂帽子叩下來,我可頂不住。”明樂淡漠的開口,神情冷淡。
說話間外面又進來幾個護衛,任憑蕭氏再怎麼掙扎,還是被人拖了下去。
蕭氏叫囂著,從易永群、白姨娘到明樂,連帶著老夫人都沒放過,一直到走出去好遠,那淒厲癲狂的叫罵聲還在夜空中不住的回想。
老夫人坐在燈影裡,眼中泛著冷光,猶不解恨的死瞪著外面的夜色。
明樂坐在斜對面的椅子上不動,其他人也都不敢吭聲。
好半天,卻是柳妃輕咳一聲打破沉默,先從椅子上起身揉了揉腰,轉而對老夫人道:“老夫人不必介懷,本宮今日也趕巧了——我心裡頭有數兒。”
這就是說會對今天易家發生的事情守口如瓶了。
而鬧到這一步,又把蕭氏送了官府,這事兒再瞞又能瞞到哪裡去?
老夫人雖然想對她客氣,但這樣的情況下,一張臉卻是怎麼也調動不出表情來,只就冷冰冰道:“家門不幸,讓娘娘見笑了。”
柳妃訕笑一聲,揮了揮帕子道:“本宮有些累了,先行告辭。”
“送娘娘!”老夫人也不與她客氣,說著就要起身。
“唉,老夫人身子不爽利,就不要講究這些虛禮了。”柳妃急忙將她攔下。
老夫人暈了一次,又氣的夠嗆,這會兒的確是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索性也不推辭,客氣著目送了她離開。
柳妃施施然一走,老夫人的目光就立刻又添了幾分寒意,環視一眼廳中擠著的一眾姨娘和下人,冷聲道:“今晚的事,不用我多說,你們都知道該怎麼做,管好自己的嘴巴,要是讓我聽到有誰亂嚼舌頭搬弄是非,我就拔了她的舌頭。”
“是,奴婢/奴才明白!”眾人唯唯諾諾的急忙應下。
老夫人冷哼一聲,又瞧了明樂一眼,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方才一揮手道:“都散了吧!”
眾人如蒙大赦,急忙就要應聲退下,明樂卻是眸子微微一轉,淡聲道:“等一會兒!我還有話要說!”
一眾人等聞言,頓覺頭皮發麻,遲疑著止了步子。
老夫人的臉色驟然一沉,怒喝道:“叫你們滾,都聾了嗎?”
眾人面面相覷,既不敢招惹明樂,也不想違逆老夫人的意思,一時間進退兩難,個個愁眉不展。
老夫人卻沒有想到,這一夜之間這些人就會對明樂敬畏成這樣,氣血上湧的同時又覺得兩眼一花,捂著胸口道,“你——你這是存心要氣死我嗎?”
明樂冷漠的一勾唇角,繼而又在目光平靜的從門口那一眾人等身上掃過,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的說道:“我——說——不——許——走!”
老夫人聞言,眼睛都紅了,也顧不上有人在場,啞著嗓子就吼,“你這個孽障,你說,你今天是不是就是衝著你三哥的遺腹子來的?明知道蕭氏那賤人會忍不住出手,所以你就故意回來攪局是不是?你三哥他人都死了,你就這麼容不下他們嗎?”
雖然一切都是蕭氏一廂情願做的,但蕭氏的那句話老夫人還是信了的——
這一切都在明樂的算計之中。
是這個丫頭暗中推動才促成了這一切。
“什麼三哥四哥?我哪有什麼三哥?”面對她的質問明樂不過一笑置之,“如果祖母還沒有老糊塗的話,您應該還記得,我與爵兒就只有一個哥哥,可是我大哥易明凡很不幸的英年早逝了;我們也只有一個姐姐,她也同樣也是很不幸的有辱侯府的門楣,被人挫骨揚灰長埋地下了。”
易明凡的死就是明樂和二房之間的死結,在這個前提下,她做什麼都理所應當。
而現在,她還肯給侯府留著體面,沒有把當時易明凡的死因抖出來,已經是給了自己天大的面子。
老夫人一時語塞,胸口被那一口氣憋著,又說不上話來,捂著胸口,整張臉都漲痛的近乎扭曲。
一屋子的人噤若寒蟬,各自退回原位站著,使勁低垂著腦袋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