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躬身一揖,這才謹慎的開口道,“據柳妃娘娘方才所言,微臣推斷傷了皇上的罪魁禍首應當不是什麼絲線之類的東西,而應當是活物!”
“活物?”柳太醫聞言就開始倒吸氣,緊跟著就是神色大變,不可思議道,“李太醫你是說——”
“太后娘娘,恕微臣斗膽揣測。”李太醫說道,“皇上不會是無緣無故變成這樣的,如果不是毒物所致,那麼就極有可能——”
李太醫說著,還是下意識的頓了一下,拿眼角的餘光小心的打量一眼姜太后的神色才繼續吐出後面兩個字,“是蠱!”
巫蠱之術,雖然在大興國中十分盛行,甚至於皇族都豢養了大批巫醫,但是在大鄴,卻是明文禁止,尤其是在後宮之地,巫蠱厭勝之術更被視為霍亂天下的邪術,一經發現,那便是抄家滅族的大罪,誰都別想開脫。
李太醫此言一出,柳妃等人齊齊的白了臉,露出驚駭不止的表情,死死抓著手裡的帕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姜太后手裡端著茶碗紋絲未動,好半晌卻是突然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重重的將那茶碗往桌上一擱,沉聲怒道:“荒唐!”
“太后恕罪,微臣妄言!”李太醫一個機靈,急忙領頭跪地請罪。
其他人也都魂不守舍的跟著跪了下去。
“巫蠱之術乃是宮中禁忌,你說皇上是被邪術所困,才致他如此的?”姜太后冷聲喝問。
方才的那一股子怒氣一散,她臉上的表情又很快恢復冷靜,看著伏了一地的黑漆漆的人頭,語氣冰冷。
“因為皇上的病症實在是太過古怪,微臣實在束手無策,所以不得不做此揣測。”李太醫道,“太后,事關皇上的龍體,此事一定不能大意啊!”
“李太醫,你真的能確定皇上是中了邪術了嗎?這麼些年,太后娘娘治宮嚴謹,咱們宮裡可從不曾有過這樣的事情。”榮妃道。
“這——”李太醫面有難色,心裡略一權衡才鄭重其事的看向姜太后道,“太后,微臣雖然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但此時也唯有朝這個方向才能解釋的通了!”
“母后,如果是這樣不留痕跡的厲害邪術的話,兒臣看那女刺客的資歷倒是未必能夠成其事。”宋沛神色凝重的開口,“從那批舞娘的來歷追查下去,不知道會不會查出線索。”
煉製蠱物是一件十分講究的事情,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的。
稍有不慎就會適得其反。
那女刺客看上去也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那樣資歷的女子要研習蠱毒並且有所成就並不容易。
“那批舞娘是半年前由一個西域商人進獻入宮的,在朝中沒什麼背景。”柳妃思忖著說道,猶豫之下突然就屈膝跪在了姜太后面前,懇切道,“開始的那段時間臣妾曾奉命去傳授過他們歌舞,可是臣妾對皇上,對我大鄴的朝廷就絕無二心。”
這些事,只要有人去歌舞坊一問,馬上就會擺在明面上,實在是沒有遮掩的必要。
與其等著別人去查,倒不如自己主動招了,反而可以把嫌疑減小几分。
“這麼巧?”易明心冷哼一聲,有點陰陽怪氣的。
只不過姜太后面前,她終究還是有所顧忌,沒敢露骨的說出來。
姜太后沒有理會她綿裡藏針的那一笑,只對宋沛吩咐道,“老四,你帶著刑部的人先過去看看。”
“兒臣領旨!”宋沛拱手對姜太后施了一禮,然後囑咐了韓爽叫他在這裡聽姜太后的差遣就急匆匆的帶著刑部的幾個官員離開。
孝宗一直昏迷不醒,又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雖說是太醫斷定了他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可是一國之君突然這樣了,也不是個事兒。
朝臣和后妃們個個都神色不安,焦急的等著。
易明心眸子一轉,像是無意識的,突然瞥了眼一直站在人後自始至終一聲不吭的紀紅紗,狐疑的皺眉道,“成妃,你的臉色不大好,可是病了?”
這偏殿裡所有人的心都懸在高處,寂靜的驚人。
她此言一出,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朝著紀紅紗射了過去。
紀紅紗原就有點魂不守舍的,此時突然被幾十道視線齊齊聚焦起來,竟是心神一亂,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被身邊的蘭琪扶住。
“太后,我——”紀紅紗咬著嘴唇,看上去極為惶恐不安的模樣,張了張嘴卻是欲言又止。
這個時候一直跪在地上沒被姜太后叫起的柳妃突然找到了突破口,神色一冷,諷刺說道,“柳妃,本宮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