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義陽公主的話,那麼她此時可武安侯世子之間又是個什麼狀況?
眼前的情況越發的複雜起來,一眾人面面相覷,不知作何反應。
明樂卻仍是鎮定自若的看著易明峰,字字清晰道,“三哥哥,凡事都要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平陽侯府的人意圖為自己開脫才說出這樣的話來,我也懶得與他們強辯,可我們是活在同一屋簷下的堂兄妹,您倒是說說看,如果只是無緣無故的話,我又為什麼要對四姐姐下這樣的狠手?”
易明瀾的事,就是這一切的癥結所在。
但是明樂確信,易明峰不會把這其中緣由抖出來,因為弒妹殺子這兩樁醜事一旦抖出來,無論是武安侯府還是平陽侯府都會被彈劾開罪,即使最後各找門路可以息事寧人,也將顏面掃地聲名狼藉。
這樣的代價,他與彭修都不會輕易去試。
“是啊,你為什麼要對你四姐下這樣的狠手?”深吸一口氣,易明峰臉上表情完全僵硬而無一絲裂痕冷冷的回望眼前少女明豔的臉龐。
他是無論如何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被這個一直以來都不起眼的小丫頭逼迫這樣的境地來。
“三哥哥,我知道你和四姐姐兄妹情深,不忍他顛沛流離遭受苦楚,可四姐姐有違婦德又罪大惡極,這一次流放的罪名是陛下欽定,並不是我不顧姐妹情誼,而是——”明樂皺著眉頭,將一個苦口婆心規勸兄長回頭是岸的少女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
她說著,便是痛心疾首的略一停頓,然後繼續道,“四姐姐做錯了事,就要受到相應的懲罰。三哥哥還是想想祖母和武安侯府吧,咱們易氏一門的榮辱都系在三哥哥你的身上,妹妹我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你就這樣因為感情用事而走錯了路。”
易明峰感情用事,意圖抗旨劫囚,而她易明樂則是痛心疾首大義滅親?
這樣的說辭端出來,果然頭頭是道,發人深省。
很顯然,因為她和宋灝的行蹤已經主動暴露,所以現在她不再試圖魚死網破,就是為了退一步,好想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來解釋她和宋灝之所以會出現在此處的原因了!
易明峰雖然不甘於被她牽著鼻子走,但事情到了如今這一步,反而不能再硬碰硬——
畢竟他和宋灝雙方面,都需要因為自己的行蹤而對孝宗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易明樂的說辭,對他和彭修很不利!
“所謂抗旨劫囚一說,我想樂兒你剛剛也是誤會了,我不過是聽聞四妹正要被押解北疆,又剛好皇上交代我的差事辦妥了,就趕過來給她送行罷了。”心裡怒意翻滾,易明峰卻是怒極反笑。
“是嗎?”不等明樂說話,宋灝已經款步上前,彎身撿起易明峰落在地上的長劍,手指輕輕一彈那劍身,漠然道,“帶著全面裝備好的幾十名殺手的陣容,並且那麼好巧不巧的又和平陽侯府的人趕在一處,就為了千里迢迢過來給令妹送行?易世子,你這當真是好大的排場啊!”
如果只說是為了趕來見易明真一面,易明峰帶來的這個陣容,的確是過了。
“是啊,出門在外,總要小心為上。”易明峰緩緩側目看向宋灝,目光落在他手中長劍上一凝,隨後便是心平氣和的再開口,“所以這也就難怪樂兒會誤認為微臣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來起事劫囚的了。”
易明樂要給他強安一個抗旨劫囚的罪名,他也萬不會坐以待斃。
幾個衙役在一旁聽著,對著整個事情的大概輪廓終於逐漸整理出一個模糊的概念,這才有人如釋重負的走上前來打圓場道,“原來是個誤會!”
“是啊!”易明峰立刻點頭,唇邊扯出一個笑容對宋灝表示了善意。
宋灝嘴角微微一勾,臉上表情莫名,卻是不置可否。
衙役們心裡想著息事寧人的同時再看明樂手裡握著的髮簪,就神情尷尬的試著道,“既然只是個誤會,殿下,您看您這——是不是——”
“哦!”明樂莞爾,臉上並未曾因為“誤殺”人犯而顯露出任何遺憾的表情,反而神態自然的揚眉一笑,撤手收了髮簪掩到袖子裡,然後才會易明峰道,“剛才是我太過緊張,冒犯三哥你了。等到時候回了京城,還得請三哥哥同我一起到陛下面前去把這件事澄清!”
橫豎易明真已死,他們彼此都目光長遠,不會再為了這件事鬧到玉石俱焚。
這是個隱晦的約定,易明峰心領神會。
“這是當然!”深深的看她一眼,易明峰繼而悠然的整理好衣衫,片刻之後卻是突然涼涼一笑,再度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