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一個人來,就是打著要獨吞那筆銀錢的目的。”
“怎麼會?”鄭海提了口氣,不禁狐疑,“當日這裡的事是皇上禮部黃侍郎來談的條件,黃侍郎您是見過的。南蠻人現在分為五個大的部落,決定並不是桑桀一個人做的。如果他私吞了這筆銀子,回頭到了其他族長跟前也是交待不了的。”
“所以他才會一個人來!”易明峰說道,唇角一點笑容說不上是佩服還是諷刺,深深的看了鄭海一眼,一字一頓道,“到時候事成之後,就算他說他沒拿這筆銀錢——那些南蠻人,你說他們是會信他還是相信你我?”
“原來如此!”鄭海這才如夢初醒,回頭看一眼桑桀躺在地上缺了頭顱的身子,尤覺得不解氣的踹了兩腳道,“沒想到此人的用心竟有如此之深,他自己吞了這一份酬金不說,回頭還想讓咱們吃個啞巴虧再多拿一份出來。”
易明峰冷冷一笑,沒再接茬。
鄭海也跟著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然後對他詢問道:“時候不早了,我們是要在這裡等我大哥回來嗎?”
“軍營裡那些匹夫也不是好糊弄的,我們在此處逗留的久了難免要生事,還是先回營吧,鄭江辦事會有分寸的。”易明峰道,轉身朝自己的戰馬走去。
“那這裡要如何處理?”鄭海跟上去問道。
“桑桀的屍首處理掉,不要留下任何的線索。”易明峰頭也不回的道,翻身上馬之後又再補充,“把我們自己人的屍首帶回去好生安葬,這裡,回頭叫他們的人來善後吧!”
“是!”鄭海領命,轉身下去安排侍衛們把自己人的屍體抬了,一行人原路返回。
待到他們的馬蹄聲遠去,背影拐過前面的山路消失不見,前面的樟樹林中才有七八條鬼魅般的影子從幾株枝葉最為茂盛的古樹頂端飄落下來。
“這武安侯當真是個有手段的。”一個身著便袍濃眉方臉的中年漢子神色憤然的盯著小路的盡頭,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裡擠出來。
“說起來難道不是我們那位皇帝陛下技高一籌?”明樂負手從後面跟上來兩步,卻是神色平平,沒有任何的情緒。
“原先王爺著人傳信過來的時候我還心存疑慮,畢竟是二十萬人的性命,這些人常年為他駐守在這苦寒之地抵禦南蠻人。他堂堂的一國之君,竟會使出這樣卑劣的手段,居然會和南蠻人勾結起來,想讓兄弟們死於非命!”那方臉漢子咬牙說道,神情更於悲憤之中多了幾分沉痛,用力的攥緊了拳頭,彷彿若不努力剋制,下一刻就有可能爆發。
“這些將士,雖然聽命於主子,但到底也是大鄴的子民,並且長居此地抵禦南蠻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柳揚也道,眼中多有鄙薄之色,“連招降的聖旨都沒,就使出這樣卑劣的手段意圖將他們置於死地。他們哪一個家裡沒有年邁的雙親需要奉養?而且多半都以成家立業,若不是九小姐先一步識破他們的陰謀,這一役之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為同時至親而肝腸寸斷。”
“這般狹隘可恥的用心,他根本不配為為君上!”那方臉漢子聞言,終於忍無可忍的一圈打在旁邊的樹幹上,樹葉簌簌而落,帶起的沙沙聲,恍若無聲的悲泣。
“這個小人!”他的聲音悲憤,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
“其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盧將軍不必太與他們較這個真兒。”柳揚拍了拍他的肩膀。
盧遠晟滿面通紅,暗暗的攥著拳頭努力平復了片刻才算是定下心神,轉而對明樂道,“九小姐,後面的事我們應當如何應對?”
“就當不知情,就按照他所希望的套路陪他演一場戲。”明樂說道,說著就從遠處收回目光對盧遠晟道,“易明峰已經回營了,為免他起疑,將軍也早些回去吧。”
“好!”盧遠晟點頭,繼而也抬手用力的拍了下柳揚的肩膀道,“我先回去,如果中途計劃有所調整,一定要及時通知我。”
“嗯,我會的。”柳揚對他略一頷首。
兩人在軍中共事多年,默契從來就不缺。
互相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盧遠晟就先行一步抄了條近路回營。
明樂沉默不語,目送他離開,一直到他的背影在小路盡頭蕭氏也久久未動。
柳揚知道她是在想事情,於是也不打擾。
半晌,明樂突然沉吟一聲回過神來,扭頭對柳揚問道:“武岡那裡去了多久了?”
“九小姐放心,武岡執行暗殺計劃是把好手,區區一個鄭江,不在話下。”柳揚說道,信心滿滿,說著又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