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直白犀利,而不留一絲的餘地。
老夫人面皮僵硬,面對她清亮明澈的眸子,嘴巴動了動,又再動了動,半晌之後才不悅的擰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祖母還要否認嗎?”明樂搖頭,唇邊蕩起的一絲笑紋怎麼看都帶了點譏誚的味道,“從你答應隨易明峰迴府的那一刻起,你心裡的天平就已經開始無限制的向他的方向傾斜。也許是捨不得武安侯府的百年基業毀於一旦,也更或者是捨不得那麼一個出類拔萃的孫子,不管怎樣,這一步,都是您先踏出去的。曾經我建議您去莊子上暫避一陣是不想您為難,可是從您決定回來的那一天起,就是打定了主意來給我為難的。所以今天發生的事,不是意外,是必然。”
“你說我偏心?”老夫人的臉色漲紅,面有慍色。
明樂卻像是料準了她後面的話,不等她繼續就已經出言打斷,“我知道,自從母親去世之後的這些年,都是承蒙祖母您偏心的袒護才讓爵兒能在這深宅大院裡得以立足,沒有被人害了去。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一直對您心存感激,一心一意把您放在長輩的位置上來敬重和信任的。”
對於易明爵,老夫人的確的盡了力了,這一點明樂從不否認。
老夫人哼了一聲,沒有接茬。
卻不曾想明樂緊跟著卻是話鋒一轉,嘆了口氣道,“可是您所謂的慈愛之心,也就僅限於此了。”
老夫人聞言,臉色一沉,心裡也是跟著咯噔一下,怒道,“聽你這話我倒像還是做錯了,我對你們姐弟的維護錯了,才叫你今天這樣的有恃無恐,這樣來氣我嗎?”
明樂對上她怒火中燒的視線,眼中笑意卻是不覺更深的聳聳肩道,“祖母您看,這才是您心裡對我所持有的最真實的態度。”
老夫人一怔,這才恍然察覺自己情急之下,似乎整張臉上的表情都跟著猙獰起來。
“這些年是你護住爵兒不假,我也說過,我很感激您。”明樂道,目光清亮如雪冷冷的盯著她,“祖母,您這一生精明睿智,這座武安侯府再大,哪怕是雞毛蒜皮的事都不可能逃得過你的眼睛。當年,您真的不知道是蕭氏和易明真一併合謀算計了五姐的親事嗎?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想管。甚至於後來,眼見著五姐要去與人做妾,哪怕只要你肯站出來多說一句話,她也就不會入了平陽侯府,最後在易明真的手下枉送了性命。可是你沒有,從頭到尾,你只是‘無可奈何’的看著。”
老夫人的無奈,持續了許多年,一直到現在都還在無可奈何的繼續。
這些陳年舊賬翻出來,明樂自己都覺得索然無味。
老夫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臉色的變化的十分難看,冷笑道,“好啊,這樣說來,你倒是要把五丫頭的死都一併怪罪到我的頭上來了嗎?”
“她是自己技不如人,早該認命!”明樂否認,“我說這些,只是為了告訴祖母您知道,就如同當年五姐的事情一樣,今時今日二房那些人無論落到怎樣的下場,也都是咎由自取,與人無尤。所以祖母你也大可以繼續不必操這樣的閒心,安心的頤養天年就是。”
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之前老夫人對易明爵的袒護愛護知情都是真的,只看在這一點上,她就一直退讓,不去觸動老夫人的逆鱗。
但這並不代表著,她就會因此而受制,會為了老夫人的一句話就忘了自己身上揹負的血海深仇。
既然撕破臉臉皮,彼此之間也就沒什麼道理好講了。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你到底是要鬧到什麼程度才肯善罷甘休?”老夫人嘶聲吼道,把抓在手裡的紫檀木珠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派,怒道,“你是一定要把這正座武安侯府拆了才能順心是不是?”
“在你的心裡,我的哥哥姐姐,乃至於父親,他們死者已矣,即使同是親人,卻怎麼也比不過眼前活著的人,比不上易明峰這個即將得到皇室重用,青雲直上的好孫兒的分量。”明樂道,臉上表情帶著淡淡的譏諷,直視老夫人的面容,“可是對我而言,不管他們此時身在何方,他們都是與我血脈相連的至親之人。他們有冤屈,我要替他們伸張,他們枉死,我要為他們報仇。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都是再公道不過的事情。”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老夫人目光陰鬱的冷嗤一聲,“這話說的輕巧,你還當真以為這世上沒了王法,一切都能由著你的性子亂來嗎?”
這是威脅,意在告訴她,她若一意孤行的再這麼鬧下去,總有人能製得住她。
“祖母,有一件事,我看你還沒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