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春竹被他的臉色嚇住,忙不迭應聲下了樓。
“外頭的事,小六已經在安排了,這會兒應該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一會兒換了衣服你去看看是不是還有什麼需要變通或者添置的地方。”蕭氏道,神情冷淡的垂眸呷一口茶。
“母親!”易明峰強壓著心裡的火氣坐在了椅子上,他像很是調節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才皺眉看向蕭氏,質問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雖然明樂也有動機和立場來做這些事,但對他而言,到底是誰出的手,一目瞭然。
蕭氏冷著臉,臉上也是罩了一層寒暄,過了一會兒才冷笑出聲道,“你過來就是要質問我的嗎?”
“你——”易明峰有些氣結,神色複雜的看著她。
蕭氏與他對視,滿眼都燃燒著仇恨的火光。
母子兩個,四目相對。
半晌,還是易明峰一甩袖從座位上起身,走到窗前站定,然後開口打破沉默道,“不管怎樣,他都是你的夫君我的父親,這麼多年了,有什麼事是你不能忍的,而一定是要用這樣極端的方法來解決?那個丫頭這幾日也正在府裡,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的這件事有多冒險?若是稍有不慎讓事情宣揚出去,到時候哪怕是我也保不住你的。”
不僅如此,一旦府裡鬧出這樣的醜聞,莫說是蕭氏會受千夫所指,他們整個武安侯府也會因此而聲名掃地,而成街頭巷尾受人爭議的笑柄。
歷來朝廷官員任職都要考察德行,若是牽扯進這樣的事情裡頭,他以後在通遼之間的地位和官場上的走勢都會被牽累。
所以說,今天這整件事不是他想要息事寧人,而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考慮,他只能這麼做。
“那個廢物早就該死了。”蕭氏此時的心理已經扭曲的近乎瘋狂,只就陰測測的笑著,面色猙獰道,“早些年,若是沒有你舅舅的扶持和暗中幫忙,這武安侯的位子哪裡輪的著他來坐?我蕭家對他可謂仁至義盡,可他卻是怎樣對我的?他吃裡扒外、恩將仇報,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看看,峰兒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蕭氏說著,情緒就激動起來,捂著臉失聲痛哭,“你說他是我的結髮夫君,我又何嘗不是他是結髮妻子,可他是怎樣對我的?他居然和白雪瑩那個賤人串通起來對我下毒!我為了他們蕭家,為了你們幾個算計了一輩子,到最後又是落得如何下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吶!”
腿腳不靈便,蕭氏坐在那裡動彈不等,情緒激動時就伏在桌子上使勁的捶著桌面,哀痛而悽惶的聲音在整個屋子裡迴旋不覺。
易明峰站在窗前,他比蕭氏更瞭解易永群的為人,雖說無情無義是真,但以他的心計和打量,卻斷不是無緣無故會對蕭氏暗下毒手的人。
依照他的為人,如果蕭氏真有什麼事情觸怒他叫他忍無可忍,大抵也是會明道明搶的和她算賬,而不至於費這樣的力氣繞到背後來捅刀子。
很顯然,蕭氏是在方寸大亂的時候被人誤導了,而縱觀全域性,那個誤導她的人只能是明樂。
易明峰不是不能對她點透真相,而是——
他不想。
仔細算起來,易永群的死對他而言絕對是利大於弊,一則易永群死後他可以順理成章的繼承爵位,二則,攤上易永群這樣一個胸無城府又無甚智慧的父親,對他而言,絕對是件拖後腿的事。
所以從一開始,他對此事秉承的態度就是順水推舟。
橫豎現在表面上罪魁禍首的白姨娘已經伏誅,他也無後顧之憂。
蕭氏兀自沉浸在自己天崩地裂的世界裡無法自拔,當然是不知道他此時心理的。
她伏在桌子上哭了好一陣,直到易明峰重新轉身走過去扶著她的一邊肩膀。
蕭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突然振奮了一下,扭身抱住他又是一陣嚎啕。
“算了!”易明峰似是無奈的一聲嘆息,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以後誰都不許再提。”
“峰兒!”蕭氏抓著他的衣襟,止了哭聲卻還抽搐不止,仰頭看著他道,“不是我心狠,而是我真的不甘心!太醫說我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是易永群,是他,一切都是因為他!”
說著她就又再度失聲痛哭起來。
這整個下午,她都偽裝的平靜,並且默默設計安排了易永群的死和白姨娘的落網,也是直到這一刻,暗壓在心裡的情緒才完全失控徹底爆發而不可收拾。
易明峰心裡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