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宗點頭,終於睜眼瞧了那蘇琦遠一眼,道,“關於那些刺客,你都發現了什麼,但說無妨。”
“是,皇上!”蘇琦遠應道,先是仔細的回想了一遍當時的情形,然後才道,“當時酒過三巡,很多人都有了醉意,末將因為當夜還要負責夜裡的巡邏守衛,所以喝的不多,但是不知怎的也覺得頭暈目眩。因為身處軍營重地,末將當時也未曾多想,只當時那酒勁太烈,就出去找地方洗了把臉,正要往回走的時候突然聽到主帥的帥帳方向有人大喊拿刺客,於是就帶人趕了過去。誰曾想還是晚了一步,去時將軍已經遇刺身亡倒在了血泊裡。”
蘇琦遠說著,臉上就跟著顯出哀痛之色,停頓片刻像是重新整理了情緒才又繼續道,“因為是將軍的壽辰,昨夜道賀的人有很多,但末將回去的時候,大多數人卻都虛軟無力的伏在案前,完全無力反抗。那些人刺殺了主帥也不戀戰,立刻就要撤走。末將帶人和他們交手,那些人所用的招式無不兇猛霸道,還有很多是同歸於盡的狠厲手段,如果末將所料不錯的話,他們應當是受過專門訓練的死士或者殺手!”
“死士?殺手?”孝宗沉吟一聲,繼而就若有所思的沉默下去。
“是!”蘇琦遠肯定道,“那人斬殺梁將軍的一幕末將剛好目睹,那人橫刀直接斬落梁將軍的頭顱,下手極其狠辣,但同時對自己的防範卻是極少,也被將軍絕地反擊,一劍刺在了腰腹的位置。”
若說是宋灝殺了梁默英,這一點倒也無可厚非,但若要說到他會為了殺一個梁默英去拼命——
這就怎麼看都不像是宋灝的作為了。
做了十九年的兄弟,孝宗自認對宋灝的秉性脾氣還是知道一些的。
難道是他的估算有誤——
這事兒,宋灝並不曾親自參與,而只是叫了別人去辦?
孝宗微微抽了口氣,捏著眉心沉思起來。
蘇琦遠頓了片刻,就又試著開口道,“那人的身量高瘦,末將可以分辨的很清楚,而且——是個使左手刀的人!”
此言一出,第一個勃然變色的人卻是宋沛。
孝宗一心關注的物件就只是宋灝一人,而他與宋灝之間多少還有些兄弟情誼,私底下事兒也會有些往來,所以清楚的知道——
在某些情況下,柳揚會用左手,而他左手的靈活度絲毫不遜於右手。
孝宗見他臉色有異,就飄過來一眼:“老四,你可是知道些什麼?”
宋沛一驚。
他不想捲進孝宗和宋灝的紛爭裡來,但很遺憾,秉承著這樣的一個身份,很多時候他想要置身事外都難。
心裡苦澀一笑,為免孝宗起疑,他並沒有和宋灝做任何的交代,只就一抬下巴對守在院外的御林軍道,“把柳揚帶進來!”
孝宗的目光微微一動,跟著扭頭朝院外看去。
很快的,柳揚就被五花大綁的帶了進來。
孝宗也不去和宋沛求證什麼,當機立斷的就下了命令,“把他的上衣扒了!”
侍衛們得令,沒兩下就把柳揚的上衣扯掉,露出裡面傷痕累累的精壯胸膛,那些傷口或長或短,只是無一例外,全都是陳年舊傷,最近的一道疤痕也是後背之前和宋涵的人激戰時候被拉開的一道口子,此時已經開始結痂,猙獰而恐怖。
沒有找到預期中的證據,孝宗眼底瞬時閃過一絲失望。
宋沛尷尬的對宋灝解釋道,“我只是之前偶然見到柳揚有用左手的習慣。”
“無妨!”宋灝淡淡說道,語氣無喜無悲,卻是對著孝宗,“如果這樣能叫皇兄打消疑慮,臣弟反而安心。”
自打蘇琦遠進來之後,易明峰就一直靜立一旁,不再插嘴,此時目光才做不經意的從宋灝身上一掃而過,眼中瞬時閃過一絲銳利的精光。
宋灝身上的這身袍子很是眼熟,似乎——
是易明凡的?
宋灝不會無緣無故換了易明凡的衣物。
他的目光一沉,隨即就若有所思的盯著他腰間玉帶再度沉默下去。
柳揚的嫌疑被洗清,孝宗更是一肚子火。
蘇琦遠心中惴惴,突然察覺易明峰目光的落點,就是靈機一動。
“皇上,當時事發之時末將就在那座帳子裡,是親眼見到那人腰腹的位置被刺了一劍的。”蘇琦遠道,說著一頓,目光冷厲的往宋灝面上一掃,才又繼續,“那人的身高雖然和柳侍衛相差無幾,但體貌上,似乎還要略顯清瘦一些。”
他和宋灝無冤無仇,也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