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易永群的令堂應該已設好,雖然隔了整個後花園,前面廳中那些悲慼的哭聲還隱約可聞。
“你既然趕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了,這幾天怕是少不得要做做樣子,去易永群的令堂上走動著了。”明樂道,神色不悅的扭頭看了眼易明爵。
“沒關係,逢場作戲而已。”易明爵回她一個笑容,然後從她手裡抽出手來整了整袍子道,“不管怎麼說,我先去看一眼,省的惹人非議。”
“嗯!”明樂點頭,目送他離開,自己回到臥房去重新梳洗換了衣裳。
不多時長平就從外面進來,四下看了眼沒見到易明爵不禁奇怪,道,“咦?小少爺呢?我還以為他一直在呢。”
“他去前院幫襯著準備喪事了。”明樂把用過的帕子重新放回盆架上,轉身去屏風後面換衣服,一邊隨口問道,“你找他是想問長安的事吧?”
“就是許久不見哥哥了,也沒什麼。”長平笑道,於無人之處眼神卻顯出幾分黯淡來。
明樂在屏風後頭自是沒有瞧見,換好了衣服出來,長平已經叫了人進來,把她隨身帶回來的日常用品拾掇了搬上馬車。
“都打點好了,小姐現在就走嗎?”長平道,目光四下一掃又打量了一眼這間屋子。
這屋子裡貴重些的陳設都在當初明樂進宮之後就被明爵移動到了他們外公留下的祖宅裡暫存,這裡剩下的都是些笨重的傢俱和無足輕重的擺設。
“走吧!”沒了親人在身邊,明樂對這個地方自然也無留戀,略一頷首就帶著長平出了門。
這日易明峰告了假在家中治喪,天剛亮就有同僚登門弔唁。
明樂自然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去摻和,但是因為後門巷子狹窄馬車通行不便,於是就只能低調的取道東側的偏門出府。
大雪初霽,府裡各處的道路都匆忙的打掃過,但外面卻整個兒白茫茫的一片,好在是後半夜雪勢有所減弱,就只堪堪沒過小腿。
明樂到得門口,彼時她的行禮儀仗都已準備停當,但意外的是易明爵人也已經等在了那裡。
“來了。”見她過來,明爵就笑著迎上來給攏了攏大氅的領口道,“怎麼沒再多添件衣服?今天日頭好,一會兒化雪會冷的。”
“就那麼一段路而已,還是在車上。”明樂隨口回道,抬頭看了眼等在外面的車馬儀仗,卻未有所動作,只就重又收回目光看著易明爵,明擺著等他一個解釋。
易明爵對她笑笑,卻未多言,只就對外面等候護駕的御林軍校尉略一頷首使了個眼色。
那人會意,立刻調轉馬頭跑到隊伍最前方,一聲令下帶著隆重的儀仗先行一步離開。
明樂稍稍皺眉看著,並未阻攔。
等到目送那些人完全在視線裡隱沒了蹤跡,易明爵這才轉身對等在旁邊的影二道,“把馬車趕出來吧。”
“是。少爺!”影二應道,躬身退下。
明樂微微抽了口氣,眉心緊蹙,已然是從眼前的氣氛當中嗅到了一線凝重的危機感——
易明爵不會平白無故做出這樣的安排,顯然,他是篤定了路上會有事發生。
“既然是這樣,我暫時在府上多留幾日也就是了,犯不著這麼興師動眾的。”明樂道,心裡卻很清楚,事情肯定還遠不止她眼前看到的這樣簡單,“他們再怎麼有恃無恐,總不至於闖進門來拿人的。”
“這次的事情可能有點麻煩。”易明爵道,這一次連笑容之中都帶了點難以掩飾的焦躁情緒道,“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明爵的性格謹慎,但也絕不是個草木皆兵的脾氣。
明樂越發覺得事有蹊蹺,就拉了他到門廊旁邊,正色道,“不是趙毅來給你傳的訊息嗎?你有事瞞著我?他到底都說了什麼?”
趙毅兄弟倆和柳揚一樣,都是宋灝的心腹,他來傳信,每一句都絕對可靠,如果只是宋灝的意思叫她回宮,明爵根本不至於這樣。
“就是因為他什麼也沒說,我才更絕對蹊蹺。”易明爵眉頭緊鎖,深深的看著她,頓了一頓才道,“昨晚我連夜進城,在南城門外剛好遠遠的看到彭修帶了一隊人馬回城,梁王屍首被發現的事也是在那個時候偶然聽到的。剛剛趙毅過來,卻只說是殷王的意思,太后受了驚嚇鳳體違和,叫你趕緊的回宮伴駕。你自己想想,如果是殷王誠心給你帶話兒,怎能漏掉梁王這條最重要的訊息?所以我才覺得,事情並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樣簡單。”
彭修既然已經帶著宋涵的屍首回宮,那麼宋灝就沒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