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明樂遺留給她的那些往事尚且清晰,易明瀾默默的偏過頭去,眼淚打溼了枕頭。
這一次重生,讓她從煉獄火海中走過一遭,全身上下每一滴血液都在仇恨的滾油中燙過一般痛的銷心蝕骨——
兄長明凡墜馬身亡的真相,小妹明樂無故痴傻的原因,一切都透過明樂的記憶呈現給她,這時候她方才明白,這些年,這個孩子的眼裡心裡是被多大的恐懼和痛苦所佔據。
於是這一次涅槃給她的並不是光明的新生,而是黑暗的洗禮,她須得用小妹明樂的手為著她的父母兄妹把那些前債一一討還,否則這一次——
她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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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姐姐弟弟什麼的……
009母子共謀
蘭香居。
“母親,哥哥怎麼還不來?”易明真手裡絞著帕子坐在椅子上,惴惴不安的不時抬頭往閣樓門口看。
蕭氏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鎮定的低頭喝了口茶,抬手剛要招呼門口的魏媽媽出去看,樓下就傳來大丫鬟春桃的腳步聲,道:“世子爺樓上請,夫人和四小姐正等著您呢!”
母女倆循聲望去,不多時就見魏媽媽抬手開啟簾子,易明峰款步走了進來。
易明真看一眼他的冷臉,心中本能的恐懼,猛的就自座位上站了起來。
“母親!”易明峰目不斜視的走過去,對著蕭氏施了一禮,春竹送了茶湯上來就識趣的退了出去。
待到下人們相繼離去,易明峰突然毫無徵兆的沉聲一喝:“跪下!”
易明真完全不及反應,膝下動作已經是本能的倉皇軟了下去。
易明峰的性格穩重,喜怒從不形於色,易明真也是被他嚇的不輕,淚盈於睫的咬牙道:“哥哥,我只是不甘心——”
“你有什麼不甘心的?”易明峰眸光凜冽的打斷她的話,隨意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道:“彭子楚的正妻之位,將來名正言順的平陽侯夫人,該有的榮耀一絲半點都不會少了你的,你非要跟那個丫頭去置什麼氣?愚蠢!”
易明真不服氣的一梗脖子,怒聲道:“可我就是害怕,彭子楚的心裡就只有那個小賤人,如今還讓她生了兒子,留他們在身邊我怎麼都不能放心!”
“一個庶子而已,能成什麼氣候?”易明峰不以為然的冷笑一聲,說話間側目過去看了蕭氏一眼道:“我記得早些年的時候母親你教導我的時候總是要告誡我小不忍則亂大謀,怎麼這一次也這樣的沉不住氣了?”
“這事兒我原也是思量過的,要是別人也就罷了,子楚和五丫頭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意,這庶長子產在她的膝下,我也是不放心!”蕭氏神情冷肅的低頭呷了口茶,目光之中閃過一絲陰冷道,“說到底也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全,沒想到老太太會突然咬著不放,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為著你妹妹,你也想想法子穩住她吧。”
“算了,那個孩子留著的確是個隱患,處理乾淨了以後倒是可以省心些。”易明峰容色不改,說話間卻是微微嘆了口氣,“祖母那裡倒是沒什麼,我拿捏的住,反而是彭子楚那裡——”
他說著卻是欲言又止,在易明真的印象裡自己的這個大哥一直都是運籌帷幄無所不能,此時聽著他嘆氣不由的暗暗心驚,狐疑道:“這件事其實夫君也參與在內,他——”
“你住嘴!”易明峰一記冷眼橫過去,易明真身子一顫立刻噤了聲。
易明峰卻是徑自把目光移給蕭氏道:“彭子楚的性格我再清楚不過,絕不是個好相與的,拋開他對大房那個丫頭的個人感情不提,現在是迫於父親許諾給他的好處他才配合你們做了這場戲,回過頭來等到他的翅膀硬了,母親保證他就不會記得今日之事嗎?”
彭修其人雖然是個養尊處優的侯門公子,但行事果決霸道,絕非池中物,當初蕭氏也就是看重了他這樣的為人,才不惜一切為易明真謀得了這門婚事,此次兵行險招除了易明瀾也在於幫著易明真穩固地位,想來當時她也是急功近利並未把大房留下的那幾個無主的孤兒放在眼裡,卻忘了,彭修本人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障礙。
蕭氏啞然,這時才猛然生出種後怕的感覺。
“峰兒——”她的手心泌了層細汗,放下茶碗咬牙對易明峰道:“現在不該發生的也都發生了,你總要幫著你妹妹謀劃一二。”
“罷了,一切都等我見過彭子楚再說吧。”易明峰神色凝重的擺擺手,說著卻是話鋒一轉冷眼看向易明真警告道:“我得了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