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兒媳記下了。”李氏點點頭,用心應下,想了想還是惴惴不安的開口道,“可是母親,這府上還有二嫂,下人那裡我可以囑咐下去,就怕是二嫂她——”
涉及到姜太后的金口玉言,誰都不敢馬虎,一個弄不好就要招致殺身之禍。
可是很顯然,蕭氏與她們那可不是一條心的。
提起蕭氏,老夫人的眉心不覺擰的更緊。
李氏拿眼角的餘光一瞬不離的盯著她的表情,見到此處,終於心一橫,咬牙道,“母親您暫且寬心,許是兒媳多心,這事兒未必就真的會有人繼續追究,萬一這府裡頭口風對不上,我便叫七丫頭出面對付過去。”
因為拿不準老夫人的態度,她這話就說的極為含蓄。
老夫人聞言,眉毛一挑,立刻兩道冷厲如刀的目光向她掃過去。
李氏心裡一顫,整張麵皮都僵了。
“兒媳——兒媳一個婦道人家,沒有見識,遇到這欺君的大麻煩,難免失了分寸,所以——”李氏愣了一愣,緊跟著一個機靈回過神來,尷尬的扯了下嘴角,支支吾吾道,“兒媳只是怕萬一宮裡頭追究下來,若是用小兒女的藉口搪塞,最多也就是添幾筆笑談,不至於惹出什麼大的麻煩。”
老夫人緊繃著嘴角,死死的盯著她,一語不發。
這個兒媳的心大,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介於她卻是從不曾生出什麼不體面的事端,於是也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了。
現在這樣的多事之秋,這李氏非但不思檢點,反而在自己面前玩起試探的把戲來了?
老夫人心裡的怒火一拱一拱的,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她臉上的表情卻反而慢慢冷凝下來,重又就著手裡的冷茶喝了一口,慢聲道,“你是說——”
“回頭兒媳自是會把母親吩咐的話傳下去,回頭宮裡若是沒人來查,那自然是謝天謝地,但若是真被誰問出個什麼來——”李氏看著她臉上慢慢平和下來的表情,心裡就有些躍躍欲試,乾脆利落的笑道,“九丫頭和殷王殿下情投意合,這本是個順水推舟的好機會,可眼下九丫頭被封了公主,那就是殿下的義妹,這再要因此而傳出什麼閒話去,就不好收場了。到時候實在不行,我便讓七丫頭出面擋上一擋吧,殷王殿下倜儻,兩個孩子又都是那個麼合適的年紀,其實——也不算什麼事兒的不是?”
眼見著殷王府的名頭,易明樂是今生無緣了,與其這樣,不如讓自己的女兒抓住這個機會。
只要把這個私相授受的名聲傳出去,皇室為了遮醜,保不準就會成全了兩人。
“你的意思是說讓七丫頭頂了九丫頭的名聲,去親近殷王殿下?”老夫人嘴角不易察覺的略一抽搐,依舊面色如常的低頭攏茶。
老夫人最重視武安侯府的百年基業,有欺君大罪的威脅在前,實在是由不得她不妥協。
李氏心裡暗喜,面色卻還是一副愁雲慘霧的模樣嘆息道,“凡事都要防個萬一,這也是最不得已的下下之策,但提前做好了這重準備也是好的!”
“荒唐!”老夫人忍無可忍,重重將手裡茶碗往桌上一擱。
雖然茶水只剩了半碗,還是濺起不少的水花來。
李氏沒有想到她會驟然翻臉,倉皇爬下矮炕跪在了地上,驚慌道,“母親息怒,您這是怎麼了?兒媳——兒媳——”
她想要辯解,但看著老夫人那張陰測測遍佈皺紋的老臉閻羅惡鬼一般死死的盯著她——
不知怎的,平日裡伶牙俐齒的一個人,就那麼結巴了。
“你什麼?你根本就狼子野心,不知所謂!”老夫人憤憤指著他,唾沫星子噴了她一臉,怒罵道,“枉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個有分寸識進退的,到了這個時候還拎不清楚,要為一己之私,往咱們侯府身上招禍嗎?”
“兒媳也是為了侯府的百年基業著想,怎麼就是招禍了?”李氏抽了帕子抹淚,聲音卻是越說越低,並不敢太過強辯。
老夫人上回大發雷霆是三年前蕭氏和平陽侯府合謀害死易明瀾的時候,那時候看著蕭氏吃癟可謂大快人心,但風水輪流轉,一旦這事兒輪到自己身上來了——
這感覺就相當的不一樣了。
“什麼為了侯府著想?你這分明就是為了你自己!殷王妃?虧得你敢想!”老夫人心明如鏡,如何會聽她的辯解至此,冷冷道,“且不說殷王殿下和九丫頭之間沒有那回事,就算是真有什麼,明日等著皇上的冊封聖旨一下來,這事兒也就煙消雲散了。太后是什麼人?皇上是什麼人?殷王又是什麼人?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