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
除此之外,再沒了第二個字。
他知道明樂一定不肯,所以連一句多餘的解釋也沒有。
只用這堅定的一跪,和重達千斤的一個字來表述了自己此刻的決心。
這個話不多,卻肝膽熱烈的男人——
明樂張了張嘴,本想嚴詞拒絕,卻是頭一次發現,她在長安面前竟然也會被他逼迫到無言以對的死角。
心裡斟酌了半天,明樂終於還是放平緩了心情,慢慢道,“長平的身子還沒好,就讓她好好養著吧,我有采薇,可以了。”
采薇是心思純良不假,但論及爾虞我詐,只一份赤膽忠心如何夠用?
疲憊的擺擺手,明樂轉身要走。
“小姐!”長安焦急的喚了她一聲:“讓長平來!”
一字一頓!
明明是個懇求的姿態,卻偏偏又像是個命令的語氣。
長安是個十分固執而執著的人,這一點明樂十分的清楚。
“讓她活著吧!”可是他堅持,明樂亦是不肯鬆口,抬腳繼續往前走。
她飛快的推開房門一腳跨出去,長安越發堅定不移的聲音緊跟著又再追出來,“沒有小姐,她活不到今天!”
所以,即使知道是龍潭虎穴,陪她一起闖了又何妨?
最差的打算,不過是把這條命重新交付給她。
可是這樣的結果,卻不是明樂願意看到的。
明樂腳下動作一滯,停頓片刻才是霍的扭頭看向屋子裡跪著的長安。
月色下,她的臉孔彷彿戴了一張冰冷的面具,遠遠望著燈影下長跪不起的男子,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從現在開始,我們身邊步步危機,如果有一天你回不去了,至少要留著她,繼續尋找你們的父親!”
長安臉上的表情突然就有了一瞬間的僵硬。
明樂冷漠的別開眼,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雅竹軒的主屋內,李氏焦躁不安的在屋子裡不住的來回踱步,不時就惴惴不安的抬頭往院子裡張望。
過了好一會兒,周媽媽才帶著一身的夜露從外面推門進來。
“周媽媽,怎麼樣?菊華苑那裡有什麼動靜沒有?”李氏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一把握住周媽媽的雙手。
“奴婢親自在菊華苑門口盯著,九小姐剛剛才回去,奴婢打聽了才知道,她是先和十少爺去了竹意軒,聽說是兩人關在房間裡說了會兒話就出來了。”周媽媽回道。
“去了竹意軒?”李氏沉吟著鬆開周媽媽的手,又開始不安的在屋子裡踱步,“這麼晚了,她去跟易明爵說了什麼?”
“這個卻是不清楚的。”周媽媽這才得了功夫低頭抖掉身上的霧氣,跟著李氏走近內室,一邊道,“夫人您是知道的,十少爺近身的就只有那個叫長安的護衛,而兩個大丫頭筱綠、筱翠也都是早年老夫人安排下的人,他們關起門來說的話,實在是不容易打聽的到。”
“那也叫人給我盯緊了菊華苑,九丫頭若是有什麼動作,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我。”李氏恨恨咬牙,神色都帶了幾分猙獰。
“夫人放心吧,奴婢已經把話兒傳下去了,芷文知道該怎麼做。”周媽媽道,去盆架旁邊淨了手,然後走過去把放在桌上的一碗茶遞給李氏,“這茶還溫著,夫人先喝一口順順氣,時候也不早了,奴婢這就給您鋪床。”
“別!”李氏接過那茶碗又隨手放下,焦躁不安的一把將周媽媽拽住,“我現在哪裡睡得著,媽媽你先別急著鋪床,幫我分析分析,我這心裡怎麼總是覺得,那丫頭是知道了些什麼的。”
“怎麼會?”周媽媽道,把她安置在椅子上,一邊給她捏著肩膀解乏,一邊安慰道,“夫人想多了,現在曹婆子已經死了,便是死無對證,這事兒除了你我,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曹媽媽是個有分寸的,即便是當時被易永群逼供的時候,甚至是連一個眼神的漏洞都沒有留下,可以算是毫無破綻的。
這樣想著,李氏又稍稍丁了心神,端過茶碗呷了口茶。
一口溫熱的茶水下肚,彷彿神思也跟著清明幾分。
李氏閉目養了會兒神,順帶著在心裡默默的把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串聯起來,也覺得的確是不會留下把柄給明樂。
“對了,杜太醫那裡都打點好了嗎?”重新再睜開眼的時候,李氏也跟著冷靜不少。
“放心吧,到底是經常出入宮廷的人,他自是有分寸,不會亂說的。”周媽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