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易明真這麼個不被彭修待見的主母,他們這些下人這些年來已經深受其苦。
更何況昌珉公主還不是易明真,如果這還沒過門就和彭修之間鬧的不和,回頭當真是沒有辦法收場的。
有人這就是要鬧的他家宅不寧,彭修又何嘗不知道。
“別管了,你先去備馬,我去前廳一趟,馬上就來。”彭修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
“好!”陳立抹了把汗,不敢再耽擱,一手提著袍子火急火燎的走了。
彭修轉身回自己院裡換衣服,迎面走了兩步卻遇上易明真。
從前一天事發之後,扶起來這還是頭一次碰面。
易明真明顯是哭過,雖然上了妝,還是能看出眼圈周圍的紅腫,而且臉色十分不好,憔悴的像是一夜沒睡。
彭修見到是她,已經自覺往旁邊錯開目光,旁若無人的繼續前行。
易明真擋在花間小徑的正中央,卻未想過他會一聲不吭從自己身邊錯過去。
“彭子楚,你給我站住!”一怒之下,她霍的回頭,幾乎是歇斯底里的怒喝一聲。
彭修卻彷彿完全沒有聽到她的話,腳下步子穩健,連一刻的停滯都沒有,走的分外乾脆。
易明真見他這樣一副模樣,胸中壓抑了一整夜的委屈突然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她眼眶一熱,猛地快跑幾步追上去,不由分說,一把拽住彭修的袖子,柳眉倒豎,怒聲道,“彭子楚,我叫你站住,你聽見沒有!”
彭修被她大力一拽,領口處都被拽開了一大片,露出裡面花白的裡衣。
易明真像一隻發了狂的野獸,虎視眈眈瞪著他。
彭修面無表情的回望她,眼睛裡淡漠而平淡的神色看的人心裡發涼。
夫妻兩個,苦大仇深的死敵一般用火花四濺的眼神和彼此對視。
半晌,彭修由鼻息間哼出一聲鄙薄的笑意,輕聲道,“你說什麼?”
等了這麼半天,易明真卻完全沒有想到他最後出口的會是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什麼?”她一愣,一時間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
彭修的目光從她的臉上落回自己的袖口,眼神銳利,刀子一般。
易明真心裡一顫,下意識的想要縮手,但是為了不至於在氣勢上就先輸一截,她便是強打精神死死的拽著那一片衣料不放。
“昌珉公主的事,你答應了?”她問,竭力的壓抑住胸中噴薄的怒意和制不住的顫抖。
孝宗下的明樂,即使現在聖旨還沒有明確頒下來,但無可否認,這件事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
她苦心經營多年的婚姻,她不擇手段從易明瀾手裡搶來的丈夫,憑什麼就要這樣莫名其妙的分給別人一半?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下場,當初她又何必那般不依不饒的除掉易明瀾?
彭子楚這個男人,是她的,是她的啊!
為什麼兜兜轉轉總要枝節橫生?是別人也就罷了,還偏偏是個身份地位都遠在她之上的昌珉公主,這豈不就是明確要她把半壁江山拱手於人?
或者,不樂觀的說,總有一天,她甚至可能一無所有的。
她排除異己,努力了這麼久,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這樣想著,易明真的神情和語氣之間就都充滿了濃烈的憤恨和不甘。
彭修依舊是那樣一副漠然的表情看著她,淡淡的開口道,“你不該用質問的語氣和我說話。”
“那你說我該用什麼樣的語氣和你說話?”易明真怒道,語調不覺的又再拔高了幾個幅度,“這些年,你往院子裡抬了多少人,我從來都沒有說過什麼,所以這一次你得寸進尺了是不是?平妻?大鄴王朝開國三百年來幾時有過這樣的荒唐事?你居然要把昌珉公主那個女人抬進門來和我平起平坐嗎?”
“你聽不懂我的話?”彭修微微牽動唇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語氣依舊平靜而冷淡。
易明真滿腔的怒火亟待發洩,被她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澆冷水,險些被胸口憋著一口邪火頂的背過氣去,張了張嘴,半天再沒能說出話來。
彭修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這才不徐不緩的開口道,“我是你的丈夫,你的天,只要你還在平陽侯府一日,你就都不該用這樣的語氣態度和我說話,還有你此刻的眼神——你該質問我,也沒有資格質問我,我記得我曾經就對你說過,希望你永遠記住你身為平陽侯府正室夫人的本分!”
說完輕巧的一甩袖,幾乎是沒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