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大氣不敢出,卻是大著膽子立於車輦旁邊不肯讓路。
輦車上,明樂無奈的笑笑,抬手撥開眼前的一角簾帳抬頭看出來道:“我與殷王殿下有兩句話說,你們暫且在這裡稍等一會兒。”
說完,趕在玲瓏上前阻止之前已經徑自下了車。
“公主——”玲瓏一急,匆忙上前,卻也只趕上扶了她一把,順勢在她耳邊小聲提點道,“這不合規矩!”
“若是殷王殿下隨著我們一起進宮只怕會更不合適。”明樂不甚在意的微微一笑,就勢反手握了下她的手背,然後眉毛一挑對宋灝使了眼色。
宋灝勾了勾唇角,一聲不吭的躍下馬背,跟著她走到路邊。
因為是皇城周邊,這裡的道路開闢的十分寬闊,足有七八丈寬,兩人一前一後行至道路旁邊的柳樹下,倒是不必刻意隱蔽,已經可以保證談話內容不會被人旁聽。
時間緊迫,明樂也不廢話,止了步子就直截了當的回頭對宋灝道:“你接了這個差事,準備怎麼善後?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陛下應該不會拖太長的時間,很快就會藉口回收南疆軍中的指揮權了。”
“差不多吧!”宋灝也不欲蓋彌彰的敷衍,對這事兒的反應卻是極淡,閒適的抬手撥開垂在她肩頭的兩根柳條兒。
“那你初步打算,還要在盛京滯留多久?”明樂問道。
雖然宋灝一直不肯言明,但她心裡卻是有數,宋灝會滯留盛京不去,很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自己。
宋灝移了兩步,看似隨意的步伐,剛好將明樂的身子遮擋在了遠處玲瓏那些人虎視眈眈的注視之下。
然後他太后撫了撫旁邊的樹幹,慢慢道:“看情況吧,不管我在哪兒,總之既然我允諾了你,要做這棵大樹讓你靠,就怎麼都不會”的同時突然話鋒一轉,輕輕的笑了笑道,“這身朝服我是頭一次穿,你覺得怎麼樣?”
宋灝已在京中逗留數月,卻一直都以一種過客的姿態,並不參與朝政,也不隨其他的兄弟一起走過場的去上朝。
而孝宗本來就對他多有防備,既然他不肯來,索性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由著他了。
可現在不同,他既然領了御林軍統領的職位,以後便要按部就班的和其他京官一樣一樣點卯上朝了,這一身象徵身份的華服也就必須上身。
明樂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有此一問,先是愣了一下。
宋灝見她皺眉,眉目之間的笑意就在不知不覺間慢慢加深,抖了抖袖口道:“不好看?”
“不是!”明樂回過神來,臉上表情卻因為他這莫名其妙的問題有點不自在,頓了一下才道,“不過見慣了你白衣素淨的模樣,這個裝束有點扎眼罷了。”
宋灝兄弟五個,除了登上帝位的孝宗,剩下幾人雖然都有封王,但宋灝卻是唯一的一位親王,尊位猶在其他幾位兄長之上,所以宋涵、宋澤他們的朝服墨綠,唯有宋灝有資格著紫色。
“這個——就是大鄴皇室獨一份兒的親王朝服?”明樂的語氣玩味,不覺抬手撫上他胸前繡工精緻的金絲祥龍,目光柔和呃帶了一絲純粹欣賞性的微笑。
不得不說,雖然他的氣韻卓絕,什麼樣的顏色都能穿戴出別具一格的風采來,但這身描金的紫袍最是能將他與生俱來的貴氣和骨子裡那種雍容而深沉的氣度發揮到極致。
如果以前的他就是介乎與黑與白之間的一座冰雕,那麼這身朝服,恰是將兩者自然的融合,沒有突兀沒有衝撞,卸去了那一層冷硬的外殼,露出裡面形象鮮明的血肉來。
宋灝垂眸,目光落在她慢慢遊移的指尖上,唇角慢慢綻放一抹笑,滿足道:“你喜歡?”
這是頭一次,他在這丫頭臉上看到完全沒有算計和防備的純粹笑容,極其淡泊的一抹,不如往昔明豔,卻更顯的生動無比。
明樂被他含笑的聲音一激,驀然回過神來,抬頭對上他含笑的眸子,心跳突然慢了一拍,急忙別過眼去,調侃道,“王爺你樣貌出眾,氣度絕佳,自然穿什麼都賞心悅目,面對美好的東西,誰不覺得喜歡?在我看來,你穿這一身,倒也不比陛下的龍袍差到哪兒去,怕是這麼往他面前一站,他自覺被比下去了,就更容不得你了。”
宋灝的親王稱號,只因為他是先帝嫡子,孝宗為了對外做樣子,才加以冊封的。
明樂不明其中原委,不過隨意的一句玩笑話,宋灝聞言,眸光突然出現了剎那黯淡,緊跟著又馬上恢復正常,握住她的指尖拉下她的手道,“時間緊迫,我不聽你耍嘴皮子了,宮裡暗衛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