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很快將所有屍首確認過一遍,回稟道:“王妃,都看過了,昨夜被衙役帶走的八名侍衛都在此列,然後前去出任務的二十五名官差也無一倖免,全部躺在這裡,只有那人——”
雪雁說著,頓了一下,小心的觀察的明樂的臉色,遺憾道:“不見了!”
“意料之中。”明樂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笑容,那笑容卻未達眼底。
胡師爺聽的雲裡霧裡,似是沒太明白這主僕兩人之間打的啞語,張了張嘴道,“王妃,您怎麼知道昨夜出去辦差的是二十五個衙役?還有那些個——”
“大概是還沒人告訴過胡師爺,八方賭坊,是王妃名下的產業。”雪雁道,神情倨傲且冷漠,“昨夜事發之時王妃也在場,就是王妃命人來府衙報的案,而至於那帶頭鬧事的,就是平陽侯。王妃原來也不想錢財外露叫人說三道四的,可是如今既然出了人命了,她雖是苦主,也不能再袖手旁觀了。這裡躺著的,除了京兆府衙差的那幾位,餘下的那些人都是平陽侯帶在身邊的隨從。王妃的意思,師爺聽明白了嗎?”
在京城馳名已久的八方賭坊是明樂的產業,這已經是天降驚雷,而再要說昨夜去八方賭坊鬧場的人是平陽侯彭修,就更是叫人理解不了。
胡師爺一時間完全消化不掉這麼巨大的資訊量,卻只見明樂主僕各自冷冰冰的臉孔就知道事情鬧大了。
“是!下官明白!”他也是個機靈的,連忙一拱手道,“平陽侯拒捕逃脫,牽連此案,下官這就去擬定告示,叫人去平陽侯府請侯爺過堂來問個明白!”
彭修位高權重,是孝宗的左膀右臂,哪怕是京兆府衙門,也不敢貿然就說提審他。
故而胡師爺這話就說的極為含蓄。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胡師爺知道就好!”明樂也不為難他,只就拿眼角的餘光斜睨他一眼,莞爾笑道,“若是平陽侯已經畏罪潛逃了,又當如何?”
“這——”胡師爺一愣。
他不知道整件事的內情,可按理說彭修那樣的高官,怎麼可能為了芝麻綠豆一點的小事就拋開整個家業逃脫了?
說出來誰信?
但再轉念一想,這事兒怕是不會如想象中的那樣簡單,只就官府衙差被殺一事上看,就絕對還有內幕。
既然明樂已經逼問到了眼前,胡師爺也不好打馬虎眼,連忙恭敬回道:“下官即刻叫人去辦,若是拿不到人,自當請示大人,以涉險殺害京兆府衙差為由頒下通緝令,全力搜捕!”
話到了這個份上,不管之前八方賭坊之內發生了什麼事也都不叫事了。
如果真是彭修做的,那麼只就他無緣無故殺了這麼多的衙差一事上就足以將他法辦。
“辛苦師爺了!”明樂略一頷首,就不再多言,轉身往外走。
她心裡十分的清楚——
這一次的機會已經錯過去了。
等了這麼久,唯一一個可以手刃彭修的機會到了眼前,還是被她錯過了。
昨夜在八方的時候是為免打草驚蛇而不得不暫且放水叫他走,她原還以為哪怕只是為了做做樣子,彭修至少也該先到京兆府的衙門這裡來走個過場,卻是不曾想那人出手之快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外——
他居然沒等進京兆府衙門就直接一走了之。
這個時候再叫胡師爺去他府上拿人也只是做做表面上的功夫了,根本就不可能拿到人,至多——
也就是栽一個罪名給他,將他從大鄴王朝的千秋史冊上抹去罷了。
胡師爺親自送了明樂主僕兩個往外走,剛剛進了大堂前面的院子,迎面卻見一個守門的衙役引著一個灰頭土臉的黃袍老者跌跌撞撞的跑進來,邊跑邊咋呼著嚷道:“師爺!師爺不好了,平陽侯府的管家來報,說是他們府上走水,火勢太大完全控制不住,想請您幫幫忙,調派一些人手幫著過去滅火。”
“什麼?平陽侯府走水了?這麼巧?”胡師爺聞言,頓時一個腦袋就漲的有兩個大,下意識的扭頭朝明樂看來。
那意思很明顯——
這也未免太巧了吧?
殷王妃剛來府衙告了平陽侯一狀,還沒等衙差去拿人呢,這轉瞬之間平陽侯府就走水了?
“胡師爺!救人如救火,小的是實在無計可施了才來請您的!”康管家撲過來,一把抓住胡師爺的手,急的滿眼通紅。
他的袍子都被燒掉了一半的邊角,臉上也是沾了不少黑灰,頭髮上也有焦糊的痕跡,看上去狼狽無比,顯然走水一說不是子虛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