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已經在朝天殿候著了。
見到宋灝來,連忙就請了他進去。
滿朝文武在朝天殿裡關了整整一天,直到日暮時分才各自散了,其間分五次,有二十餘名官員被御林軍押了出來,直接送進了天牢。
從朝天殿出來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面有倦色,神情凝重。
一路出了宮門,每個人都緊繃著一張面孔在思忖著什麼,卻是一改平日裡拉幫結派熱鬧的作風,集體沉默著。
這一天的朝天殿裡,沒有一國之君坐鎮,自然算不得早朝。
但卻是經歷了比以往任何一次早朝都讓人刻骨銘心的一幕。
******
楊府。
楊閣老前腳回了家,他的兩位得意門生,一位白翰林,一位左御史後腳就跟了來。
楊閣老叫人上了茶,就打發了下人,只有三個人留在了書房議事。
“恩師,您說殷王這話到底可信嗎?還是隻是個欲拒還迎的手段?在等著我們擁立,推他上位?”白翰林道,語氣唏噓著,很有些小心翼翼的。
“是啊!殷王的這一手的確是叫咱們都始料未及。”左御史也百思不解,“按理說他韜光養晦這麼多年,終於等到這一日的時機,冒天下之大不韙的除掉了先帝,為的可不該就是這個皇位嗎?可是為什麼今天在朝天殿半數以上的朝臣都表示願意擁立他了,他還給推了?這一點真是說不通啊!”
“其實說起來,這事兒倒也不稀奇。”楊閣老捻著鬍子,若有所思,“早前我就聽皇上身邊的人透露了訊息出來,說是殷王妃早就有言在先,說是殷王殿下是無意於這個皇位的。當時也只當是他一介婦人之言,沒太當回事。這會兒子,既然殷王也親口表示是這個意思了,老夫倒是覺得,他也未必就是有什麼陰謀在裡頭。”
“可是現在,整個盛京都在殷王的掌控之下,御林軍全軍覆沒,投誠的那部分人也都被遣了出去,宮裡的全換成了虎威大營他的心腹,整個後宮也全在他的手上了——”左御史搖頭,“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真的會是沒有別的企圖嗎?”
御林軍,哪怕是投誠過來的三萬餘人,宋灝也不會再用了。
直接遣送去了盧遠晟的軍中,轉而把明爵帶進京城的虎威大營暫且替補了宮中御林軍的職務。
另外昨夜他就已經突然襲擊,直奔江北大營,替換掉了江北大營的所有將領,把江北大營暫且交給了易明爵代為管制。
說是等過幾日新皇登位以後,再把統率權交出來,重新擬定人選。
而鄭國公幾個帶頭挑事的臣子,昨天都被當場生擒,打入天牢。
本以為這件事差不多就這麼了了,不曾想今天的朝天殿裡宋灝就又給了所有人一個下馬威,以不同的罪狀,一口氣又再罷免了五品以上官員整二十人。
也是把人暫且押入天牢,案宗暫壓大理寺,等著新帝登基以後處理。
不用說,這些官員或多或少,不是和當年之事有關,就是後來和孝宗交往過密,成了孝宗的心腹。
就這麼一圈下來,就讓每日入宮早朝的隊伍消減下去差不多四分之一。
整個朝廷,真可以說是經過了一次徹底的清洗,大換血了。
朝臣們一致推崇宋灝登基為帝,卻是被他當場就給推了。
說是按照祖制,皇位當是傳給孝宗的子嗣,如今——
也就是碩果僅存的四皇子宋子昇了。
他廢了這麼大的周章,最後卻把即將到手的皇位給推了出去,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這會兒更是人心惶惶,許多人都懷疑他還有後招,葫蘆裡不知道賣的什麼藥。
“就是因為現在已經是這個局勢了,裡外都是他一手掌握著,他才沒有必要有額外的企圖。”楊閣老道,“皇位繼承權的這個事情是多大的事兒?你也不想想,都送上門來了,你不要,回頭再要從別的渠道來謀,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殷王殿下是個什麼人?就算是和先皇之間有所嫌隙也萬不會這樣不知輕重的去和他置氣的。”
宋灝若是想要這個皇位,現在就是最為順理成章的機會。
他若不拿,回頭再自己去算計——
那不是吃飽了撐的,明擺著腦子缺根筋嗎?
雖然楊閣老也對宋灝推諉此事極為不解。
但是大方面他還的能夠把握,分得清楚的。
“可是四皇子今年也只有五歲,由他登位的話,能夠鎮得住嗎?”左御史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