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在這座橋明顯已經被敵人控制,若是彭修在橋上,橋身本人斬斷,他就要跌入萬丈懸崖粉身碎骨的。
然則他們都被雪雁等人纏住,拖不出身去攔他,當然——
也沒膽子去攔他。
明樂的膽子很大,知道腳下驚險,就索性不往下面去看,手下死死的攀著鐵鏈,只憑感覺以最快的速度往對岸行去。
彭修剛一上橋也有點不適應,等他反應過來,前面明樂已經走出去兩丈多遠的距離。
這個丫頭,當真是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彭修咬著牙,連忙穩住身子追過去。
他的身手是好,但是在這搖搖晃晃沒有落點的吊橋上也沒有多少發揮的餘地。
對面的人迎過來,這邊他也窮追不捨。
但也說到底是叫他佔了起始點上的優勢,沒走幾步,明樂就覺得後面的袖子被人一把拽住,身子一晃,險些從橋上摔下去。
她惱怒的回頭,彭修已經趕上來一步,抓住她的一隻手臂,神情冰冷道:“你現在想反悔已經晚了,我說過,你必須跟我走。”
說著就搶過去一步,擋在她面前,對著從對面過來的宋灝冷聲道:“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你,這裡是天險之地,按照常理根本就沒有通行的可能,不曾想你還是找了來。”
“平陽侯從來都別具一格,你怎麼可能走尋常路?”宋灝亦是神情冰冷的與他對視,“對面這座山的後面有一條路下去,然後從水路就可以順流直下直抵海域。既然知道你的退路在哪裡,那麼你會走這裡也就不奇怪了!現在對岸已經被我控制住了,你想走這條路是走不通了,你現在還可以考慮,是束手就擒,還是把樂兒交給我,換你自己一線生機。”
“呵——”彭修由喉嚨深處爆發出一聲沙啞的淺笑,語氣嘲諷,“現在是我們三個同在橋上,你這是在跟我講條件嗎?”
“算是吧!”宋灝自是聽懂他的言下之意,“你把路後安排的那樣晚膳妥當,怎麼都不會捨得在這裡和我們同歸於盡的。你若是會存這樣的心思,也就不必非要等到今天了,之前在京城的時候,有的是機會。既然大家都是惜命之人,也就不必矯情了,把樂兒交給我,我可以放你過去。”
宋灝的行事雖然經常別具一格,但在本質上卻算是個君子。
他的話一言九鼎,既然說了會放他過去,就決計不會食言。
可此時他用來作為交換的條件在彭修聽來卻是覺得無比刺耳。
彭修的目光略微掃了眼他捏在手裡的明樂的那隻手腕,片刻之後就再度冷笑出聲:“如果我不肯呢,你能奈我何?別說你捨得和我同歸於盡。”
宋灝的臉色變了變,隨即很快恢復正常:“我不放行,你也過不去,難不成你想叫我們三個一起風乾在這橋上嗎?彭子楚,趁著我現在還願意跟你好好說話的時候,我勸你還是見好就收吧,否則,真要僵持下去——”
宋灝說著,嘲諷的搖了搖頭:“這裡還是我的地盤,由不得你做主。”
僵持下去,若是等到後面的援兵趕到,哪怕他的密衛個個身手一流,可是雙拳難敵四手,到時候被困脫不了身的也只會是他自己。
這個道理彭修當然明白,只是不甘心罷了。
他冒險留在京城,為的藉機帶走明樂,這會兒眼見著成功在即——
尤其宋灝還是特意為了明樂而來,他就更不能甘心了。
“你就不問,我為什麼一定要帶她走?”心思微微一動,彭修突然開口。
明樂的心跳一滯,心裡瞬間流過幾分惱怒之意。
可是——
紙包不住火,他即使真要說什麼,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但是很意外的,宋灝卻是什麼也沒問,只道:“那是你的事,我沒興趣知道,現在我就只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放人還是不放?”
“她現在人在我手裡,你覺得呢?”彭修反問。
他也看出來了,僵持這麼一會兒了宋灝既然沒動手,就是有顧忌。
哪怕他自己不怕這天險之地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卻也不能端著明樂和他一起冒險的。
他——
捨不得!
這一點,正是他可以利用的。
可越是肯定了這一點,這一刻他的心裡就越發的惱恨和不甘——
為什麼要是這樣?這個女人難道不該是他的嗎?從什麼時候起,她會成了別人捧在手心裡呵護,用來和他討價還價的籌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