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很大方的把老皇帝哄到李美人兒那裡,自己孤身一人回了寢殿。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蕭以薇道,脫下繁複的宮裝換了身寬鬆的衣物。
荷露帶著人服侍她更衣,聞言便道,“馬上就要初更過半了,娘娘累了嗎?奴婢這就叫人去給您準備香湯沐浴。”
“嗯,叫她們去吧,你留下來給本宮按一按頭,今天的確是有些累了。”蕭以薇道。
“是!”荷露領命,給下頭的宮女使了個眼色。
把人都打發了,她便扶著蕭以薇在美人榻上坐下,要去整理軟枕給她靠著的時候蕭以薇卻是攔著沒讓,道:“這裡你別忙活了,先去幫本宮做件事吧!”
“是!”荷露手下的動作一頓,心裡同時也是一緊,“請娘娘吩咐。”
她很敏銳的就能感覺到,蕭以薇叫她去做的絕對不會是尋常事情。
“你緊張什麼?”蕭以薇看著她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安就笑了出來,說著就從鋪在美人榻上的席子下面摸出一個小紙包,拉著她的手拍到她的掌心裡。
荷露看著那紙包,神色狐疑。
蕭以薇看她一眼就把視線移到殿外的夜色當中道,“你去一趟天牢,明日一早東宮的一干人等就要被押解流放了,算是本宮的心意,你去替本宮送送太子妃吧。”
她說著,唇角就不覺的牽起一個微冷的弧度,加重了語氣道:“明白本宮的意思嗎?”
“是!”荷露點頭,僵硬的扯了下嘴角,臉上神色十分的不安的盯著手裡紙包。
“放心吧,那些人是死是活皇上是不會看在眼裡的。”蕭以薇看出她的顧慮,就安撫道,“而且這個紙包裡的也不是什麼要人命的東西,只是吃了之後會讓人神智混亂,忘記一些事情。”
蕭以薇和紀浩桀之間想要瞞天過海,她不可能瞞的過身邊所有的人,總要有一兩個心腹做內應替她遮掩才行。
所以對於她為什麼要對太子妃下手,荷露心裡其實是有數的。
現如今既然上了她的船,荷露也無可奈何,只能低聲的應了。
“快去吧,趁著現在天牢那邊的晚飯還沒開。”蕭以薇道,對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是,娘娘!”荷露暗暗咬牙,捏著那小紙包飛快的去了,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蕭以薇看著,唇角慢慢牽起一個笑容,眼底的神色卻慢慢沉寂,而越發的冰涼起來。
荷露拈著那包藥去了天牢,天牢的位置在皇宮邊上,靠近東北角,一般情況下的犯人都是收監在應天府的大牢的,但是這一次的太子謀逆案件事關重大,牽扯到了一大票皇家的人,所以太子妃等女眷還有太子膝下的幾位郡主就被關在這裡。
荷露得了蕭以薇的吩咐就緊趕著去了,剛剛好趕上那邊的食物送到,一眾獄卒在外圍的耳房裡折騰著分。
一桶漂著幾顆米粒的渾濁稀粥外加一筐硬邦邦散發出輕微餿味的窩頭,湯水已經冷了,上面幾片葉子搖搖晃晃的漂著,真不如直接喝水來的痛快。
荷露站在大門口看了一眼,想著太子妃等人的命運就暗暗嘆了口氣,剛要舉步進去,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身後冷颼颼的,像是被什麼兇猛的野獸盯上了一樣。
她猛地打了個寒戰扭頭看去,果然就見遠處圍牆的暗影底下隱隱約約的似乎是有個人影站在那裡。
荷露嚇了一跳,幹吞了口唾沫,她先是往身後的耳房裡看了一眼,猶豫著要不要喊人,但是轉念一想,那人既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這裡,想必是不怕裡頭的那些人的。
她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大著膽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挪過去,最後在那人影后面五步之外站住。
那人站在陰影裡,身上罩了件寬大的黑色斗篷,從頭到腳都捂了個嚴實,再加上又是背對著她的,荷露一時很難區分。
她大著膽子往前探了探脖子,試著開口道,“你——”
“東西拿來吧!”那人開口,卻是開門見山,毫不拖泥帶水,說話間已經往旁邊伸出一隻手去。
那是個女人的聲音,聲音有點刻意的壓得很低沉,但是卻透著一種似乎是從修羅地獄裡頭爬出來的那種天然森冷的感覺,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沒有辦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
荷露只是覺得她哪怕是在面對老皇帝的時候都不曾這樣的膽怯恐懼過。
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她趕緊的就把手裡紙包遞過去,放到那人的掌心裡。
那人收了紙包就順勢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