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諄諄,倒像是一幅誠信教導的姿態。
才說了兩句話,明樂之前的猜測就被印證,回首看去,宮門之內已經有侍衛急匆匆的奔出來,神色慌張的在老皇帝面前跪下去稟報了些什麼。
老皇帝的臉色本來就已經陰沉的無以復加,所以倒是再也看不出有什麼大的情緒波動,只是一揮手,立刻就有侍衛朝著紀千赫的儀仗追了過來。
明樂見狀,無奈的輕嘆一聲。
後面的侍衛追上來,態度卻是極為恭敬的跪在前面行禮:“奴才斗膽,請王爺和攝政王妃留步!”
紀千赫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靠在軟枕上沒動。
那侍衛就硬著頭皮繼續道:“皇上請攝政王妃回去,說是有些事情需要當面詢問您。”
“什麼事?”明樂道,“榮王殿下剛剛邀了本王妃去他的莊子上做客,若不是什麼太要緊的事情,就推後吧!”
既然明知道紀千赫是為她而來,且不管其中原因何在——
這個便宜,還是先佔了最好。
畢竟在這裡她是客人,一切都處於被動,很多的事情要做起來,難免就要被束縛住手腳。
“這——恐怕不行。”那侍衛道,神色尷尬,明顯是因為對紀千赫的忌憚,但是見著明樂不鬆口,也只能實話實說道,“方才天牢的守衛來報,說是那裡出了點兒事,似乎是和攝政王妃有關係的,皇上請王妃回去給一個解釋。”
天牢?難道是紀浩禹出事?
明樂的心頭一緊,不由的微微提了口氣。
她下意識的側目去看紀千赫的反應,但是卻見對方的容色淡淡,沒有任何的表示。
明樂的心裡略有不安,但是再轉念一想——
天牢那裡綠綺已經安排了人手嚴密設防,如若紀浩禹真有什麼,訊息也應該第一時間就報到自己這裡知道了。
想通了這一點,明樂就稍稍定了心神,對紀千赫道,“王爺,恐怕今日晚輩不回去和皇帝陛下交涉一下,他是不會放晚輩離開了。”
紀千赫也沒做考慮,只就對隨行的莊隨遠略一點。
莊隨遠頷首,指揮人有把車輦倒轉回去。
那侍衛看在眼裡,不由的大為震驚——
紀千赫其人最是個不見人情的主兒,在這世上從來就只有別人看他臉色的份兒,這會兒卻是為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大鄴的攝政王妃紆尊降貴的又把儀仗折回去,這事兒實在是太過稀奇了。
明樂倒是沒覺得怎樣,既然他人都特意的來了,自然就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只是她心裡同樣帶著很深的疑惑罷了。
“王爺,今日讓您破例為了晚輩的事情兩度奔波往來於宮門之前,不知道您從晚輩這裡可是有所圖?”明樂問道。
紀千赫這樣的人,她可不指望他做這事兒會是一時興起。
紀千赫似是沒有想到她會這樣直白的就問出口,聞言不覺的輕聲一笑,卻也爽快,道:“本王只是受人之託,這一點信譽問題,本王還不至於為此就損了自己的名聲,有什麼事你都儘管先行解決了就是。”
“受人之託?”明樂一愣,倒是大為意外的。
她的第一個想到的人的紀浩禹,因為在她認識的人裡頭,只有紀浩禹和榮王是有著私交的。
可是轉念又否了這個猜測,因為紀浩禹自己都在牢裡自身難保,如果紀千赫會為了他的一個託付就大動干戈的話——
那還不如直接把他從天牢里弄出來來的實際。
可是這世上除了紀浩禹之外,還有什麼人是能求的動榮王為她現身的?
紀千赫留了那句話之後就再沒了後話,顯然是沒準備和她透底。
而眼下的情況也著實容不得明樂多想,輦車已經再度折回宮門之前停了下來。
侍衛拉開帷幔,明樂也不屑於再和老皇帝維持明面上的恭敬,只就禮節性的露出一個笑容道:“皇帝陛下急召本王妃回來,不知道所謂何事?”
此時老皇帝猶且站在那裡,他本來看到紀千赫就渾身上下都不舒服,這會兒再見明樂對他的這般態度,頓時就火冒三丈。
“什麼事?你還好意思問朕是什麼事?”老皇帝怒道,指著腳邊跪著的侍衛道,“你來說!”
“是!”那侍衛誠惶誠恐,頭也不敢抬的快速說道,“延平公主在天牢遇害,從昨兒個公主入獄到事發之時,就唯有攝政王妃前去天牢走動過,奴才不敢隱瞞,特請陛下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