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安排了下去。
事實上明樂並沒有在這裡滯留多久,前後不過小半柱香的功夫就已經離開,仍是隻帶了長安一人,兩人駕著那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回了城裡。
她這一趟走的十分低調隱秘,但卻是不可能瞞得過真正有心人士的眼睛的,還不等她人進到內城,溫泉別院那裡紀千赫已經得了訊息。
“她在軍營裡只呆了小半刻的功夫不到,可是全程把所有人都支開了,只有她身邊最信任的兩個隨從在內,具體說了什麼無從知曉。”莊隨遠道,神色凝重,“待她走後,殷王身邊那個叫做柳揚的心腹就緊急召集了一批人,應當是隱藏在欽差儀仗裡的最頂點的一批高手,不過到目前為止時間有限,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要做什麼。”
彼時紀千赫正在案後藉著燈光批閱東南邊境新近遞送進京的戰報,聞言,手下奮筆疾書的動作卻是半分也沒有停滯。
莊隨遠知道他做事的時候不喜歡人打擾,可是這一次的事情特殊,他不敢耽擱,這才破例前來稟報。
紀千赫一直沒有抬頭,直到把手邊的幾份戰報一一拆閱批覆之後才擱了筆。
他往後仰靠在椅背上,深沉如海的黑色眸子盯著桌上八角宮燈上面繪著的飛簷圖案,思忖片刻才緩緩開口道,“那個丫頭現在在做什麼?”
“進宮去了。”莊隨遠連忙回道,“上一次的事情肅王吃了暗虧,眼瞅著這段時間那架勢似是都有些將要瘋魔了的跡象,這會兒趁著皇上還能主事,應該是孤注一擲了,又想要拿荊王殿下的身世做文章。畢竟要借了皇上的手,會遠比將來他自己動手會更具說服力。”
若是老皇帝因為紀浩禹的身世動怒將他鋤掉,那是名正言順的,可是如果紀浩淵藉著手上如今掌握的權勢動手的話,朝臣百姓們懼於他手中把持的御林軍也許明面上也不會說什麼,但背地裡卻保不準是要揣測猜疑的。
所以他才會這麼迫不及待,大約也是知道老皇帝的身體狀況這樣發展下去註定時日不多,所以就趕緊拖出來再用一把。
紀千赫聽了這話,神情之間半點的表示也無,只就又繼續原來的話題道:“那個丫頭倒是個難得膽子大的,這就是要和本王明刀明槍的鬥法了,也得虧她想的出來。”
說著竟是心情很好的笑了出來。
莊隨遠不解,深深的看他一眼,卻沒有明著問出口。
紀千赫兀自笑了一聲就又重新斂了神情道,“傳本王的吩咐下去,調派相應的人手出來盯死了她的人,別的本王不管,回頭但凡她敢有異動,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給我壓制住了,明白嗎?其他人的生死不論,但是,無論如何也要掌握住那個丫頭的動向,不能叫她脫出掌控之外。”
“是!”莊隨遠謹慎的應下,頓了一下又補充,“可我王爺,荊王殿下那裡——屬下覺得攝政王妃可能是打了他那邊的主意,萬一荊王殿下被她說動,幫著出手的話——”
紀千赫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臉上表情卻是全無一絲鬆動道,“該說的話本王都已經和他說了,若是他自己非要冥頑不靈的話,該怎麼做你都照規矩做了就是。”
莊隨遠的心跳猛地一滯,幾乎是下意識的已經垂下眼睛。
他不敢去看紀千赫的表情和臉色,因為不知道他這番話說出來到底會是持有一種怎樣的心境。
他是一直以為哪怕紀千赫嘴上不說,但是對於紀浩禹——
事到臨頭也總會留有一線餘地的,卻不曾想,此時得到的竟也是這樣決絕冷漠的一道命令。
有很多的事,他自認為作為旁觀者,可以看的十分透徹,可事實上——
他還是無法窺測到自家主子心裡真實的情緒和想法的。
或許真正瘋魔了的人不是紀浩淵,而是眼前這個總是看似沉著冷靜運籌帷幄的男人,似乎為了逼迫那個女人現身,他已經走了極端了,當真是不顧一切,無所不用其極了。
這個隱約的想法讓莊隨遠的心裡隱隱有些發抖,不知不覺中掌心裡已經捏了一把冷汗。
可是——
在紀千赫面前,他永遠就只有服從的份兒,完全沒有立場說話。
“屬下告退。”沉默一時,莊隨遠唯恐是被紀千赫看出他心裡的憂慮和動搖,連忙行禮告退。
“還有海域那邊的訊息傳到了麼?”突然想起了什麼,紀千赫就又開口叫住他。
“是!遵照王爺的吩咐,屬下已經讓得力的人,把京城的訊息傳遞過去給殷王知道了。”莊隨遠道,“這會兒就等著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