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語氣平穩而緩慢的說道,“紀浩禹那裡知道了真相,大概她是覺得不太好拿捏了,所以便把主意打到了長平這裡。先是叫他目睹了兒子們自相殘殺,然後再引誘他的子女將他手刃,那個女人的心機當真是有夠陰狠的。既然她打了這樣的主意,知道我們要送長平離開又如何會眼睜睜的看著?她是一定會出手阻攔的,我們等著就是。”
骨肉相殘的痛處他曾切身領受,說實在的——
的確是熬過這天底下最嚴酷的刑罰。
現在紀千赫是還沒有意識到長平和長安的身世,來日一旦確認,就算不瘋癲也要抓狂。
“但願這一次能順利將她揪出來吧。”明樂道,倒不是不客觀,只是這樣的心思算計之下,她是無論如何也提不起精神的。
宋灝看見她的神色倦怠,就又將她往懷裡攏了攏,道:“這裡溼氣重,我們進去等訊息。”
“嗯!”明樂點頭。
柳揚遞了傘過來,兩人先行回了院子裡。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為著阻礙長平回程的路,這一天的雨勢滂沱,一直鋪天蓋地,將天地間連成一片,剛剛過午的天氣就已經暗沉如同黃昏一般。
明樂和宋灝打發了下人,兩人坐在榻上對弈。
明樂的精神不佳,甚至有點心不在焉,屢屢落子出錯,三局下來,回回都被宋灝殺的片甲不留,最後她便是惱了,直接學了左司老頭兒的樣子往棋盤上一撲,棋子掃的到處都是,“不下了,不下了,總是輸,你也不知道讓著我點。”
宋灝是頭次見她這般無賴樣,一時有些反應不及,竟是愣在那裡,過了一會兒才忍不住失聲笑了出來,“一局棋罷了,你這都跟誰學的,要贏直接與我說了就是,鬧騰什麼。”
明樂就勢繞過桌子爬到他懷來窩著,仰著頭去看他的臉,神色之間還是有些悶悶的道,“阿灝,左司老頭兒曾經與我說過,當年的蘇皇后真的是個十分純真美好的女子,不過一場錯愛罷了,怎麼會讓一個人蛻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冷血無情不擇手段也還罷了,就算她要報復紀千赫的不愛也無可厚非,可是她怎麼能下的去那樣的狠手,連自己的兒子都一併謀算在內?如果人心真的可以抹黑到這種程度,這——是不是太可怕了?”
和紀千赫甚至於蘇溪交手對決她都不怕,只是想著那個女人這般陰暗的心思,卻總覺得刺骨冰涼。
這樣想著,就不覺會想到紀浩禹。
她都猶且會如此覺得,只怕如今最難受的還當是屬於紀浩禹了,被自己的親生母親那般的算計利用,哪怕到了如今這般地步,還都連一句解釋也得不到。
那個總是笑容妖孽將一切都掩藏在這張面具背後的男子,是否也能練就他母親那般冷硬的心腸來捱過這一場劫難?
外面雨聲漸大,明樂便閉眼使勁縮在宋灝的懷裡,閉上眼,卻因為揣著心事無法安然睡去。
宋灝幫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任由她靠著,攬著她輕輕的說話。
時間就這樣也過的飛快,兩個時辰過後,天色已經開始擦黑。
“時候不早了,先起身用了飯,睡會兒吧。”宋灝將明樂拉起來,皺眉看了眼外面滂沱而下的雨幕,道,“她要動手,應該也會等到晚上吧!”
然則話音未落,院外就是一道披著蓑衣的身影快步奔了進來。
“見過王爺,王妃!”赫然,卻是影二回來了。
明樂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看著他未及包紮的手臂上和著雨水滾落下來的血水一時有些心驚。
宋灝已經整了袍子起身道,“如何?她現身了?”
“是!”影二道,抬頭看了兩人一眼,卻是面有愧色。
一瞧他這個模樣,兩人心裡就是咯噔一下,知道事情鐵定是出了岔子。
“失手了?”宋灝道,語氣雖冷,卻沒有多少責難的意思在裡頭。
“屬下失職。”影二道,把頭吹得很低,“不出王爺所料,我們才過了城外十里坡的小樹林,對面就被一隊進城送貨的客商隊伍給阻了,動起手來,我們的準備充足,本來也可以確保萬無一失,可是對方的迷藥也確實厲害,我們——”
影二說著,就面有苦澀的搖頭,“也好在是王妃佈置周到,讓雪雁扮成長平伺機而動,雪雁的暗器傷了那個闖入馬車的人,不過也著了道兒。”
“本王還是嘀咕了她了。”宋灝的面色沉鬱,微不可察的一聲嘆息。
“左司老頭兒說過,雨天的話那些藥蠱的效力會大打折扣,沒想到還是沒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