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隨遠道。
紀千赫沒再接話,莊隨遠遲疑了一下,面色猶豫。
紀千赫淨了手回頭,見他還站在原地沒動,就道:“還有別的事?”
“這事兒應該很快就會傳回王府,戚氏知道了之後勢必不肯善罷甘休,一定會來求王爺做主的。”莊隨遠道,面有難色。
“你去處理就是。”紀千赫道,對戚夫人這雙母子似是真的半點也不放在心上。
莊隨遠詫異的抬頭朝他看過去,觸到紀千赫眼底波瀾不驚的神色,心中一凜就趕緊再度垂下頭去,快步走了出去。
驛館。
長安的葬禮辦的很簡單,並沒有按照一般的白事套路來辦,一切從簡。
是長平的意思,明樂也沒有反對。
只在明樂醒來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活化成灰。
骨灰長平給收了,她的意思是不會把長安葬在這裡,其他人自然也是無從反對。
這幾日之內長平一直都很平靜,除了那晚在靈堂抱著明樂哭了一場之後再就沒掉一滴淚,站在沖天而起的火光前,看著自己相依為命的哥哥化作煙塵逝去,臉上表情亦是平靜的叫人心驚。
長安的喪事過後,整個驛館都沉浸在了一種出奇低迷的氣氛當中,卻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悲憫,一大早還是豔陽高照的天氣,晌午的時候天色卻是突然轉暗,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雪雁抱了一罈子桃花釀撐著傘過來,走進院子就見長平一個人坐在屋前的迴廊下看雨發呆。
雪雁走過來,收了傘,也不管裙子上沾染的水漬走了過去。
長平回頭看過來,露出一個笑容:“下雨了怎麼還過來?”
雪雁沒說什麼,相較於長平此時的平靜,她的臉色反而要冷凝幾分,憂慮道,“你——還好吧?”
“嗯!”長平輕輕的點頭,又把目光移向遠處的天邊,道:“看這天色,這一場雨可能是要下上幾天了,也不知道下一次要放晴是得等到什麼時候去了。”
她越是這樣平靜雪雁看在眼裡就越是覺得難受,可是長平眼下的這個樣子,卻是叫人連寬慰的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就因為她太平靜了,如果你真說了什麼安慰的話,反而會覺得是可以勾起她的傷心事一樣。
雪雁直接拍開酒罈上的塵泥,撕了封紙,然後一撩起裙子也坐在了欄杆上。
她平時也不是多話的人,這會兒只是不緊不慢一邊看著院自裡的落雨一邊不時的仰頭灌一口酒。
長平見她半晌沒吭聲,就收回目光看過去,笑了笑道,“怎麼?你有心事?”
雪雁抱著酒罈在懷裡,低頭看著罈子裡凜冽的酒水,時而一縷細雨撒進去,盪開一片漣漪。
“嗯!”沉默片刻,她也揚眉對長平露出一個笑容,遞了酒罈過去,“陪我喝一點?”
長平的身體不好,吃的藥有忌諱,平時是滴酒不沾的。
雪雁原也不過就是一說,剛想把罈子收回來,不想長平卻是伸手接了。
“哎——”雪雁一急,才要去搶,長平卻是將那罈子抱在懷裡,並沒有去動。
“酒香醉人,這一刻才是最好的療傷藥是吧?”長平低頭看著罈子裡的酒,苦澀道,“可惜呢,你們誰都可以罪了忘了,唯獨我,連這樣的資本都沒有。”
雪雁看著她眼底突然漫上來的濃厚的哀傷,突然就心存內疚,可是想要開口安慰,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長平兀自苦笑了一聲,突然抬頭對上雪雁的視線,認真問道,“雪雁,其實你喜歡我大哥的是吧?”
雪雁微微一怔,臉上表情也是瞬間僵硬。
她直覺的想要否認,而如果長安還在的時候她也一定會否認,可是到了此時此刻,卻是沒了阻礙。
“是啊!”雪雁笑了笑,仰起頭,一滴淚就隨著落雨飄在了空中,半晌,待到落淚的感覺不那麼明顯的時候她才出一口氣,重新對長平露出一個調侃的笑容道:“你看出來了?”
“我天天和你混在一起,就我大哥那傻子才不知道呢。”長平道,撇撇嘴,一臉的不屑,“我大哥那人太沉悶了,有時候我連我都有些受不了他,你喜歡他什麼?呆子一個。”
“誰知道呢?”雪雁搪塞道,長平以為她是不好意思,卻是轉瞬又見她的神色一黯,慢慢道,“我總覺得他是個特別踏實可靠的人,你知道,我的身份註定了和刀光劍影為伴,也許是這樣冰冷無情的日子過的久了,才會覺得你他那樣的人,哪怕只是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