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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部分

謙回來以後,阮流箏還是把這件事說給他聽了。

寧至謙稍作沉吟,“他給你的,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阮流箏握著三隻護身符,只覺千斤重。

寧至謙和寧守正之間有著長久以來的隔閡和怨恨。其實與其說是他們兩人的怨恨,倒不如說只是寧至謙單方面怨著寧守正,至於寧守正,哪怕只要寧至謙願意跟他說一個字,他都要高興得老淚縱橫。

然而,畢竟父子,寧至謙恨他對不起母親,恨他傾覆了父親這個形象,恨他造就的一段孽緣,可是,除了恨,還有人倫。

所以,她聽了他這話,終究只能深深嘆息。

她知道有一隻抽屜裡收著寧守正送給他的所有手錶,於是開啟抽屜,將這三個護身符也放了進去。

抽屜裡大概有十幾只表盒。

她再次暗歎,寧守正給兒子的手錶自然不會是差的,這一抽屜手錶的價值加起來大概能在帝都再買兩套別墅了。用錢來表達的方式是拙劣的,可是拙劣的人卻也只會用拙劣的方式。

“他現在在吃齋唸佛,每天去山上上早課,聽經講禪,順便在菩薩面前表示下懺悔。”

身後忽然傳來他的聲音,帶著些許嘲諷,或者還有些許其它。

她回身,想要在他眼裡看清楚這其它是什麼,他卻已坐在書桌邊,好像剛才說話的人不是他似的,而後拉著她坐在自己腿上,在一張紙上寫下四個字:寧遇,寧茴。

“叫這個怎麼樣?男孩女孩都能用。”他擱下筆,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她現在身子很重,自己都覺得像大象一樣,也不敢像從前那樣輕鬆自如地坐在他腿上,怕壓著他。雙胳膊肘撐著桌子,藉著點力,看他寫的名字。

他的字實在是漂亮,這兩個名字又美,赫然紙上,鐵鉤銀劃般,很是賞心悅目,她一下就喜歡上了。

捧著這張紙,將剛才想要探究的事放下了,而且他眼中現在一片清明,也探不出什麼來了。於是點頭,“好名字。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事就是遇見了你,最幸運的事,是你從沙漠裡回到我身邊。”

頰邊便多了溫潤的輕啄,“傻姑娘,是我。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事是遇見你,最幸運的事,是你還肯回到我身邊。”

臉頰上的親吻軟軟的,癢癢的,她縮著脖子輕笑,“你才傻!我遇見你,就是你遇見我,我回來也是你回來。”

他也笑了,“不是每一次失去都還能復得,不是每一次離開都還能回來。寶寶媽……”

他已經不是一個喜歡說甜言蜜語的人,每每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總是覺得彆扭,一聲寶寶媽倒是叫得她想笑,想聽他接著說什麼,忍住了不笑出來,卻聽得他在她耳邊近乎耳語,“你是我生命裡的奇蹟,謝謝你,老婆。”

她枕在他肩上,任憑他握著她的手,閉上了雙眼,唇角微微笑意。

他於她,又何嘗不是一個奇蹟?

歷時十五年,那個從不敢肖想、驚若天人、神祇般的男子,終於成為了她的人,有時候她仍然覺得自己恍若夢中啊,十七歲那個灑滿陽光的上午,清晰得宛若昨天,陽光穿過窗外的銀杏樹將玻璃窗切割出樹葉形狀的陰影,實驗室裡的男子抬眸間星河般的璀璨驚豔了她的青春,也驚豔了她一生的時光,命中註定,再不會有一個人像他那樣光芒萬丈了……

想起那一幕來,睜開眼,眼前的人睫毛長長,目色如輝,並沒有因為歲月而減了半分顏色,想著他最近以胖而為恥,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麼?”他低下頭輕輕咬她的唇。

她被咬得癢癢的,輕輕一口咬回去,“你還是那麼好看。”想了想又補充,“跟我十七歲時看見你一樣。”縱然是個……胖子……

他聽了倒生了好奇心,“我說你就看了我一眼,怎麼就認定我了呢?以貌取人可是會看錯人的,也淺薄。”

“我就是一個淺薄的人啊!”她笑嘻嘻地捧著他的臉,“我就喜歡你長得好看。”

他有些挫敗的樣子,“我總會老的,老了就會醜,你可就會嫌棄我了。”他現在就已經開始嫌棄自己了!快要變胖子了!

“那我老了你會嫌棄醜我嗎?”

她本是認真回應他的話,正確的回答不應該是“不會,無論你變得多老在我心裡還是當初的模樣”這種,或者更噁心一點就該是“當我們老得哪兒也去不了,你還依然是我手心裡的寶”這種嗎?

可是,他卻是個不正常的,竟然接了一句,“我從來就沒嫌棄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