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感慨一嘆,“她的花裡藏著一個強大的楞嚴咒印,每次當她出入上頭的空間,其實都在削弱和剝奪她的力量……我想,這一切應該是我佛的安排吧……既是除魔,也是超度。”
“……原來如此。”
錦娘不露任何表情,靜靜地把丈夫說的話細捋了一遍,“哥,那君寰哥原來的身體呢?”
“啊……”丈夫微妙地猶豫一下,“……他毀掉了。”
錦娘驚疑,“為何要毀掉?”
丈夫說:“……因為我對太陽發過誓,要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然,我現在寧可違背誓言也不願這麼做。但是,他自己為了成全我的誓言,自己毀了那具身體。”
錦娘怔怔瞧著他的臉,咬唇沉吟著。
丈夫審視她的表情,“這件事請你諒解,寶貝。是他自己同意這麼幹的。”
錦娘未置可否,露出一種似乎羞澀、似乎難過的笑容——表情異常的沉靜。
阿泰低頭親吻她的臉,呢喃道,“還有什麼問題嗎?啊,你摸摸我……好難受。”
“再忍忍。”妻子冷靜地瞥著他,“那麼多天都忍了,又何必急在一時嘛。”
阿泰緩緩頓住,瞅著妻子的臉龐,“……你,是不是還想問什麼?”
錦娘彎起嘴角微微一笑,過了一會,用很緩慢的語速說:“我只是有個小小的想法……呃,萬一在你們互相獻祭的過程中,有一方產生了邪念,把對方給吞噬了,然後又獲得了分|身和變形的能力……我肯定也分辨不出來吧。”
房內空氣一滯,滑入一片死寂。
阿泰凝固成了一尊青石雕,眼睛使勁地瞧著妻子。
錦孃的目光與他對峙著,表情如刷一層霜。腳下緩緩往後退,“所以,你究竟是誰?”
阿泰凝望著她,平靜地問,“錦娘,你希望我是誰?”
妻子拔高了聲音,近乎吼道,“告訴我你究竟是誰!我要的是真相!”
丈夫喉頭聳動,用力地盯了她好半晌。
狂野粗悍的身軀在她面前詭異蛻變,現出了墨君寰風華絕代的模樣……
一瞬間,錦娘渾身顫抖,面色慘白如紙。
“你殺了我丈夫!”她的嗓音像被揉皺了,聽上去跟平時判若兩人。
墨君寰眼裡閃過難以言喻的痛苦,上前要抱她,用哽咽的聲音說:“錦兒,阿泰他還活在我的體內……雖然被吞噬,但他的意識與我融為一體。”
錦孃的臉上現出從未有過的冷酷,“別真當我傻子,所謂吞噬就是要覆滅他的主體意識,只接受他的記憶和靈魂力量。一旦吞噬,世上就沒有他了!”
她的眼底泛起紅光,手心裡上萬根花絲緩緩擰成一根無堅不摧的鐵棍。
墨君寰凝眸瞧著她,“……那晚,你跟阿泰說你還愛著我,莫非這是假的?”
“你認為呢?”
錦孃的眼底流著一條冰河,“你十年前就來了這裡,利用獸禍殺死了四奶奶的小孫女。她是我在人世輪迴的第一世。你親手割裂了她與秦漠的姻緣,就是想毀掉後面的五百世!你千方百計想吞噬秦漠,因為他是你的第一世!可以用來修補你的魂魄!”
墨君寰表情莫測地望著她,“既然你知道這些,說明你並不愛我……嗎?”
錦娘悄悄擰聚花絲,冷冰冰控訴道,“……我被天魔女誣陷之後,整個聯盟都在指控我,辱罵我,你只顧醉心於學問的鑽研,想過我的處境,試圖拯救我嗎?你知道我的母親因為這件事抑鬱而死麼?我被推入蟲洞後,你有派兵去找過嗎?……就算你不是殺害我的仇人,可是,在當年那麼多的痛苦之後,你以為我還會愛你嗎?”
墨君寰並不辯解,眼底淚水汩汩往外湧。喉頭痙攣一般滑動著。
就在錦孃的花絲如閃電般割向他的咽喉時,這風華絕代的男子忽然搖身一變,又成了阿泰的模樣。
他像一條久違了主人的大狗撲向妻子,“媳婦,活下來的是我,那小子最後一祭想吞我,被我一個楞嚴咒印彈回去,把他給反噬了。”
錦娘僵硬地停頓著,緊緊盯著他的臉。
他單膝跪下來,飽含委屈地望著她,“既然不喜歡他,為何要騙我?我以為你想要的是他……中午我變成他的樣子親你,你也沒拒絕,你騙得我心裡好苦。”
錦孃的目光如一把出鞘的利劍,寒意逼人,“你花樣百出,說再多我也不信了。”
阿泰連忙把膝蓋往前挪,小心翼翼抱住她的腰,“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