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在激烈湧動,找不到宣洩的出口。
阿泰無視了這婦人,隨長貴的爹往屋裡走。
嚴錦上前,想把她攙扶起來。沒曾想,長貴娘突然乾笑幾聲,拉起一聲洪亮的哭喪腔來:“我的乖乖啊,我十月懷胎養下你啊,心肝肉眼珠子把你寶貝到大啊——你為了一個娼貨丟掉魂啊——我的長貴心肝肉眼珠子啊……”
嚴錦僵硬著,手腳都不是放處了。只能無力地勸道:“嬸子起來吧,莫哭了,地上涼吶!”
她越是勸,長貴娘哭得越兇。眼淚鼻涕流了一臉,拳頭不停捶打自己心口。哭著哭著,就望著李燕妮家的紅磚樓詛咒起來:“小娼貨,你不要賴,這條人命算你頭上了!讓你成天勾他,他馬上要死了,魂靈變成冤鬼日日夜夜跟住你——小娼貨,你有命招親沒命入洞房!……”
李燕妮穿著雪白的寢衣走出二樓臥房,手扶欄杆向此處俯瞰,臉上冷若冰霜。
她冷冷一笑,聲音懶洋洋地說:“我可警告某些潑婦嘴巴放乾淨些,真把我惹毛了,仔細我說漏嘴,把你家醜事抖出來!”
長貴娘聽得一愣眼,忽然像燎著的炮仗炸了起來,“小娼貨,你說清楚,我家有啥子醜事要你一個娼貨批判!你講——”
她“騰”一下躍起來,衝進廚房拿了一把刀。
嚴錦連忙往旁邊避讓,趔趄之下,籃子裡的豆腐被晃出來,摔了個稀巴爛……
李燕妮邪魅地冷笑,“醜事一籮筐,倒整天好意思罵別人娼貨!你兒子精神不正常,還不是被你家醜事逼瘋的!你有沒有做醜事,將來下了陰間閻王會叛你!一層地獄不夠你蹲!”
長貴娘“啊”地狂叫一聲,披頭散髮,提刀衝了過去。
嚴錦聽得心中紛亂如麻。
長貴娘不會也被坑害了吧——她一直跟王寡婦作對來著。
這想法一經產生,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好像眼前赫然裂開一大片黑暗而兇險的沼澤……
頭暈目眩!
嚴錦連忙轉身進屋,尋她男人去了。
未到門口,阿泰提著個滿面皺紋的老人走了出來,臉色如刷一層黑漆。長貴的爹走在旁邊,張嘴無聲地哭著。
似乎想表示自己很鎮定,他伸手指了一指,對她說:“阿泰家的,你看這是怎麼說的,我們長貴幾天功夫就變這樣子了!”
嚴錦直接嚇懵,愣眼瞧著阿泰手裡!
那怎麼會是長貴?分明是過了耄耋之年的老人啊!面板又松又皺,有如洗了多年的破抹布,沒有絲毫的新氣和生機了!
難道……
夜裡被妖怪把生命都吸走了?
嚴錦瞧得心驚肉跳,嗓子眼兒裡幹得發疼。
阿泰大手一伸,粗暴卸下一塊門板,把“長貴”放在上頭。
那了無生機的皺皮囊,不折不扣就是個枯朽的老人!
他的爹一邊發抖,一邊抹眼淚。“我準備好這個家要亡啊!我準備好要亡啦……”
阿泰向妻子瞧了一眼,徑直走到簷下,衝著對面紅樓上暴喝一聲:“李燕妮,帶著你的靈藥滾下來!”
雄渾的嗓音鎮住對面一切妖魔鬼怪,亂成一團的李家靜了下來。
李燕妮如雪人兒似的立在欄杆邊,冷豔逼人地問:“我跟你熟嗎?你讓我下我就下?以前叫你哥,你愛理不理,現在貼到本姑娘門前大呼小叫,怎麼?真當本姑娘在原地等你?”
嚴錦聽得作嘔,揚聲叫道,“人都快死了,先把你的戲癮放一放吧!”
長貴娘在對面哭叫,手裡的菜刀飛舞得寒光爍爍:“不用這娼貨救——我棺材都訂好了,準備白髮人送黑髮人!讓他就這樣死!喪事一了,我見你們一個殺一個!”
燕妮家人都被她瘋狂的樣子嚇得要破膽。紛紛朝樓上喊,讓燕妮先下去看看。
阿泰齜了齜牙,扭頭對妻子說:“不下來就罷了!這破縣主也乾脆別當,直接讓老子的徒弟指個乞丐來配她。”
嚴錦說:“有道理,咱們家去!”
這時,空中突然飛出一條白練,如同搭起一座仙橋,從對面二樓一直延伸到這個小院子裡來。
穿著白衣白鞋的李燕妮,如同一隻天外飛仙,腳踩白練翩然而來……身上自帶仙俠片的音效,蘇得空氣都浪起來了!
嚴錦徹底瞧傻了眼。
——這模仿的是劉版小龍女的出場吧!
我勒個去的!不要太嚇人!
等這位仙子落了地,嚴錦才發現,她身上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