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雄信指著劉文靜道:“嬋盈,快見過劉先生。”
單嬋盈忽閃著大眼,圍著劉文靜轉了一圈,站到他面前,道:“大叔,你是做什麼的?”
劉文靜啞然失笑,自己這身打扮是有多老,這小丫頭竟然管自己叫大叔,“我啊,一介腐儒,這不,進城買了些書,準備回家開私塾呢。”
單嬋盈想了想,道:“那你可以教我讀書嗎?”
劉文靜道:“你想讀書?”
單嬋盈看了看單雄信,努著嘴道:“我不愛跟他那樣,只會舞刀弄棍,做個粗人。”
劉文靜又被這小丫頭逗樂了,回頭看單雄信,他也正在發笑,顯然對這個妹妹是又疼愛又奈何不得。含笑道:“好啊,我就收了你這個學生。”
單嬋盈跳著笑說:“太好了,太好了,對了,夫子,你總共有幾個學生啊?”
劉文靜愣了下,訕然道:“暫時只有你一個。”
“奧。”單嬋盈似乎有些失望,垂頭想了會,又要問別的,單雄通道:“好了嬋盈,我們與劉先生吃飯去。”說著一把抱起妹妹,大步向街對過走去。
三人在二樓臨窗的一張桌子坐了,不多時,菜便齊了,酒保篩過酒,便退了下去。
單雄信端起酒杯,道:“劉先生,雄信先敬你一杯。”
劉文靜忙舉起酒杯,“小哥客氣了。”
兩個一飲而盡,單雄通道:“劉先生不需客氣,喚我雄信便好。”
劉文靜笑道:“好,雄信,還沒請問,你千里迢迢,來找李淵何事啊?”
單雄信眸子一沉,嘴角露出絲落拓的笑意,自顧自斟了杯酒,道:“不瞞劉先生說,我與李淵有殺父之仇,此番,是來尋他報仇的。”
劉文靜有些詫異,殺父之仇,看來《隋唐演義》還是訛傳了,究竟這中間有何過節,他一時也不好多問,沉吟片刻,已有了計較,說道:“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這殺父之仇,確實不得不報,雄信,你家裡兄弟幾個啊?”
單雄信不知劉文靜何以問這個,便如實說道:“雄信排行第二,還有個哥哥。”
單嬋盈在一旁插嘴道:“我爹爹是他二叔。”
劉文靜含笑道:“原來如此,可是據我所知,這李淵現今只有一個幼子,雄信,你看我與你打個商量可好,你先不要去找李淵,等他也生了兩個兒子,你再去找他動手如何?這樣也公平。”
單嬋盈又道:“二哥,夫子說的很是,你覺得呢?”說著夾了塊菜,放進單雄信碗裡。
劉文靜見狀,尋思,看來這小丫頭也不想教他哥哥去尋仇,兄妹兩個不是一心,想要說和,便好辦多了。
單雄信怔怔出神良久,自顧自喝了杯酒,又沉吟片刻,道:“也罷,我就再等兩年。”
劉文靜再想不到單雄信如此痛快就答應了,胸襟氣度,果非常人能及,心裡釋然,笑著道:“來,吃菜吧。”
三人一時飯畢,劉文靜說道:“舍下離城不遠,雄信,若是不嫌棄,想請你到莊上徘徊幾日。”
單嬋盈先喜歡道:“二哥,我認了夫子,卻還沒跟著夫子讀一天書,我們就去吧。”
單雄信看了單嬋盈一眼,含笑向劉文靜道:“雄信謝過先生厚情,實在是討擾了。”
劉文靜道:“客氣了。”
單雄信搶著付了飯錢,三人便結伴向城外行去。
劉文靜住的村子叫杏花鎮,南依渭水,東西北三面俱被桃樹環繞,只是寒冬臘月,不見杏花,唯餘光禿禿的枝杈。
單雄信一邊走,一邊極目遠眺,讚歎道:“這關中山川地理,果然氣象不凡,雄信此次遠行,一是為了報仇,二卻是為了遊歷四方,以增見聞,更是想要多結交些英雄。今日結識了先生,實是三生有幸。”
劉文靜呵呵笑道:“我可不是什麼英雄。”
單嬋盈坐在馬背上,忽然皺著眉頭道:“二哥,你瞧,天要下雨了。”
劉文靜與單雄信兩個談的甚是投機,這才注意到日頭果然不見了,黑雲從四方聚攏來。
劉文靜道:“嬋盈啊,你瞧這雲頭,可不是要下雨,是要下雪了。”
“下雪?下雪了就可以打雪仗,堆雪人了。”單嬋盈高興起來。
“就知道玩。”單雄通道。
“二哥就會說我,你自己剛才還說什麼遊歷四方呢,不也是玩嗎?”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夫子,你說是不是一樣的啊?”單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