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燈節是要在晚上才開始,這會時候尚早,少不得引著單雄信在城中到處走走逛逛。
朱雀大街街道寬約五十丈,十分開闊,行在朱雀街上,遙遙可見六道高坡上的皇城與宮城宏偉壯觀,建築層次分明,錯落有致。
裴元慶一邊走,一邊回頭向單雄通道:“單兄,我家在廣恩坊有一處宅子,平時都是爹孃在那裡住,我們先把馬安頓下來,廣恩坊與利人市就隔著一個懷遠坊,我先帶你去利人市逛逛。”
“利人市?”
“是啊,因為在皇城西邊,我們慣常都叫做西市,那東市原本叫做都會市。”
單雄信一邊顧盼,一邊讚賞道:“京師重地,天子腳下,果然氣象不凡。”
裴元慶打量著街道上熙攘的人流,忽悵然道:“我聽父親講,這大興城是開皇二年皇上讓宇文愷建的,翌年三月竣工。建成之後,是漢長安城的二個半那麼大,可謂是前無古人,不過父親說,勞民傷財,你看這偌大一座城池,卻十室九空,不過啊,寺廟倒是不少。”
單雄信嘴角掛了絲苦笑,心中自然也是頗有微詞。
兩個一邊聊著,一邊慢行,單雄信因初到大興,頗為新奇,走走看看,故而走的並不快。
兩人到了廣恩坊裴府,裴元慶剛走到門口,門房裡的老張頭慌里慌張跑出來,攔著裴元慶道:“公子,老爺正在堂上發脾氣呢,你先莫要進去。”
裴元慶納悶道:“怎麼了?”
老張頭道:“還不是永興寺的大和尚們又尋晦氣來了。”
裴元慶聽說,不由火氣上竄,待要朝院子裡去,老張頭忙摟住了他的腰,“公子,你聽我說,夫人知會我,教我看見你回來,便讓你去城外莊上避避,莫要惹老爺生氣。”
單雄信不知就裡,但是當今聖上重視佛教,廣建寺廟,聽老張頭話語裡牽扯了和尚,知道里頭糾葛匪淺,在一旁拉住了裴元慶胳膊,“元慶,聽伯母的話,不要惹令尊生氣。”
老張頭苦苦相勸,單雄信又在一旁幫著相勸,裴元慶怒氣漸消,冷哼數聲,挽著單雄信胳膊一徑向西市走去,“單兄,我們找個地方喝酒。”
悅賓樓坐落在西市東頭,平日裡生意便極好,這元宵佳節,門前賓客更是絡繹不絕,裴元慶是常來的,店夥見了,熱情的招呼著他二人入了座。
不多時,菜便上齊了,裴元慶一邊吃,一邊將如何得罪永興寺的和尚之事前前後後細細說來。
原來卻是裴母在永興寺裡許了願,去歲夏日攜著裴元慶一道去廟裡佈施還願,裴母與廟裡的無塵師父相熟,便與她一道講經論道,裴元慶聽著無趣,便獨自在廟裡閒逛,走到後院一處偏殿外頭,聽見裡頭有個女子在喚救命,那間殿本就偏僻,外頭林木茂盛,少有人來,更兼午後盛熱,廟裡香客不多,所以便沒人聽到。
裴元慶當即便衝了進去,卻見一個和尚欲要非禮一個女子。那和尚見了生人,並不逃竄,反而恐嚇裴元慶,裴元慶為救那女子,與他動起手來,他居然也會些拳腳功夫,不過終究不甚高明,幾個回合,便被裴元慶制住了。
原來那女子也是來寺中進香的香客,那和尚見她貌美,動了邪念,便故意說她命裡有坎,那女子為求破解之法,便被他騙到了人少的去處。
裴元慶救了那女子,那女子哭哭啼啼,掩面去了。可是他情急之下,動手有些重了,打傷了那和尚,那和尚反而扭著他去方丈處,說是他無緣無故動手。那女子已走,偌大大興城,自然尋不到,可謂是死無對證,裴元慶好意救人,反而被和尚誣陷。
那和尚本是方丈的遠房親戚,佔著方丈之勢,故而三番五次去裴府滋事,裴元慶有理難辨,雙方僵持不下。
單雄信聽了事情原委,放下筷子,慨嘆道:“真是好人難做,元慶,那女子當真尋不到嗎?”
裴元慶搖了搖頭,“當時情急之下,我實也未看清她容貌,再說大興這麼大,那裡去找,其實我也沒想過要找那女子對質,一個姑娘家,名譽最是關緊,遇到了這種事情,怎麼好再讓她來作證,張揚出去,豈不是自取其辱。”
單雄通道:“說的不錯,只是如此來,那和尚豈不是要無休止的糾纏下去。”
裴元慶冷笑道:“那和尚不過是想要銀子,爹爹怕惹事,便給他銀子,如今倒好,他隔三差五的便來府上討要,爹爹反而怪起我來了。”他一臉無奈,倒了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單雄信思索片刻,道:“元慶,我有個主意,咱們不如給那和尚一個教訓,讓他再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