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羅成臉上竟有些發燙。
劉文靜卻沒注意到羅成的異樣,莞爾道:“單通所言有些誇大其詞了,嬋盈頂多可算是古靈精怪。”
宇文寧本是無心之說,羅成卻滿臉漲紅,無言以對,她心裡好笑,感嘆,羅成可真是靦腆啊!要擱單通,才不會如此。嘴上卻說道:“羅成,劉先生燒菜,我們出去走走吧,聽說渭水極美,今日總算能夠一見了。”
此時夕陽西斜,牛羊下來,牧童坐在老牛背上吹著小竹笛,田間耕作的農人此時收了工,坐在田壟間稍作休息,彼此攀談著,一派怡然自得。浣衣的女子柔軟的腰肢,姣好的面龐在那黃土,碧水,粉嫩的杏花間時隱時現,銀鈴般的笑語在河畔上空迴旋。晚風徐徐,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花果的清甜氣息,讓人心曠神怡。宇文寧眯著眼,微微仰著臉,深吸了口氣,睜開眼,笑靨如花,“羅成,這裡可真美。”
不知多久沒見過她如此會心的笑了,羅成那清冷的眉眼間不覺也浮上了幾絲笑意,“是啊,這裡真美,不過,你卻更美。”
宇文寧臉上一紅,低聲道:“什麼時候學會了這些甜言蜜語,也不害臊。”
羅成見她輕嗔淺笑,滿面嬌羞,心中一動,剛要再說些別的,卻聽遠處有人叫他。
“羅成,桃花姐姐誇我呢。”卻是單嬋盈。
她小跑著走來,在羅成跟前歡喜的蹦蹦跳跳,咭咭格格說道:“不過桃花姐姐還說酒要越陳越好,我想再去釀一大甕,就埋在,埋在那邊的杏花樹下。”她眼珠子咕嚕嚕轉著,目光最後落在了渭水河畔那片杏子林上,連氣都顧不上喘一口,又接著說道:“我瞧你喜歡喝酒,不如給我幫忙吧,要泡高粱,高粱要先淘洗,這個我來做,又要蒸煮,蒸煮需要好些柴,你就幫我劈柴吧,到時候酒釀成了,我分你一半,如何?”
她嘰裡呱啦一大堆,宇文寧不覺笑了,她請羅成幫忙,羅成一時竟做不了主,拿眼去看宇文寧。
單嬋盈見羅成不答,卻只看著宇文寧,著急道:“你只管看她做什麼?”又向宇文寧道:“姐姐,你最好了,他既然連這點小事都做不了主,卻要請教你,你就答應他吧。”
宇文寧笑吟吟道:“連我也給你幫忙,可好?”
單嬋盈驚喜道:“真的?那最好不過,走吧,我們趕緊回去。”
羅成與宇文寧本來還想再走走,卻被她一手一個拖著往回趕。
兩人相視一眼,皆笑著搖搖頭,真是無可奈何。
羅成有話想要跟宇文寧說說,宇文寧又何嘗不是窩了一肚子的話想跟他交底。
宇文寧隨單嬋盈往回走著,看似隨意的欣賞著路邊的景緻,卻是心事重重,盤算著好些事,好在來日方長,只好再找時間與他細說吧。看著眼前的單嬋盈,她臉上有一種令她羨慕的色彩,那是脂粉堆砌不出來的,更與年齡無關,那是由心底深處盪漾出來的,只關乎幸福,快樂。她知道這種色彩從無可能出現在自己臉上,她不禁有些惆悵起來。雞棲於塒,牛羊下來,一時牧童的笛聲也顯得有些急急的,晚風吹著耳畔凌亂的髮絲,炊煙裊裊,在暮色中越來越淡,她看著道旁的景緻,忽然有一種悵望浮生急景之情。
☆、第43章
單雄信與拓跋鈞兩個繞道去了太白山;取了寄存的烏龍駒,又在那老嫗家中用了午飯,單雄信付了草料錢,又特意多給了老婆婆一些散碎銀子;才與拓跋鈞一道下山去。
下山的路不為太陡,單雄信讓拓跋鈞坐在馬背上,他牽了馬韁;沿著山道慢慢走著。此時仲春時節,烈風驕陽下,黃沙白石間,轟轟烈烈的開滿梨花,雪滿關山;香盈天地。
香滿棧道;雪積川穀,單雄信牽著馬,閒閒的望著遠處景緻,道:“細算算,宇文姑娘應該到武功縣了,我們現在趕去,會把官兵也引去。”
拓跋鈞道:“這時節,太白山裡是很美的,從前久居龍淵,甚少有機會在山中走走,我們不如就往山裡頭去,只是如此一來,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宇文姑娘了。”她說著,側過臉去看單雄信,眼中略閃過一絲擔憂,更多的卻是企盼。
單雄通道:“好啊,我們就往山裡去,有緣自會再見的。”
拓跋鈞未從他臉上看出分毫猶豫,更無一絲傷感,懸著的心略放下了些,自己心中卻又莫名的惆悵起來,若說他對宇文姑娘有意,怎能這般說放下就放下了,若真是如此,倒叫人心寒,若是無意,可往日種種……莫非竟是自己看錯了,會錯了意?她心裡一時七上八下的。
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