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道:“我救你上岸後你一直昏迷未醒,我就帶你找了這個地方,沿路我留了線索,可是單兄他們現在還沒有找過來,可能是沒有看到那些線索吧,現在外面天都黑了,只能等明日再回去了。”
單嬋盈點了點頭,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問道:“那就是說今晚要餓肚子了?”
羅成點了點頭。
單嬋盈連著打了幾個噴嚏過後,才又說道:“可是餓肚子真的很難受。”
羅成道:“那你還睡覺吧,睡著就好了。”
單嬋盈瞥了他一眼,道:“看來你是沒有餓過肚子,餓肚子的時候那裡睡的著覺,腦子裡拼命想的都是好吃的。”
羅成忍不住笑了笑,又在火上加了些柴禾。
單嬋盈託著下巴極憧憬的望著篝火,剛要說什麼,又打起了噴嚏,“看來我是受涼了,肚子餓,頭也痛,好難受。”
羅成道:“你躺下閉上眼,很快就會睡著,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單嬋盈腦中昏昏漲漲的,道:“那我試試看吧。”她果然躺下去閉上眼睛。不多時響起了平穩的呼吸聲,竟睡著了。
羅成捂著嘴盡力壓下喉嚨中的咳意,起身解開外面的袍子,輕輕蓋子單嬋盈身上,又坐回火堆另一側,慢慢朝上面加些柴草。
☆、第47章
仁壽四年當今聖上薨逝;太子楊廣登基為帝。
又是鳳仙花開的季節,宇文寧坐在清涼殿裡,用一支小羊毫蘸了鳳仙花汁,塗抹在指甲上。晚風帶來淡淡的荷香,殿裡瀰漫著一種清甜的氣息。宇文寧塗好了左手;便擱下羊毫筆;伸著手讓他們慢慢晾乾,她身上披著一件僧衣,塗了淺緋的指甲,倒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先皇后曾經想要將她嫁出去,她懇求皇后,不想嫁人,願入佛門;終身為皇后祈福,為大隋祈福,皇后心裡終究是存著芥蒂,她既然為自己謀了個說得過去的將來,便如了她的願,只是教她搬去太液池畔的清涼殿居住,那殿裡就有佛堂,又允她帶髮修行,也算是特殊的恩寵了。
歷史一直按照她所知曉的朝前發展,她知道所有人的結局,唯獨不知道自己的。
她呆呆的望著鏡中自己的面龐,雖然只有雙十年華,可是在古代已不算年輕了,她甚至感覺眼角都生出了魚尾紋。
小宮人忽然在門口高呼萬歲,宇文寧失神的望向大殿外,卻是楊廣沐著夕陽的餘暉大步走了進來。
楊廣隔著半卷的竹簾瞧見宇文寧坐在東進間窗下,便問道:“做什麼呢?”
宇文寧整理了下衣袍準備上前行禮,被楊廣止住了,她索性又坐下,道:“見院子裡的鳳仙花開的好,就摘了些搗碎了染指甲。”
楊廣握著她的手仔細看了看,道:“塗上去很漂亮。”看見她只塗了一隻手,便握起她另外一隻手,拿了羊毫蘸了鳳仙花汁認真的給她塗上去。
宇文寧的手僵了一瞬,才漸漸放鬆,嘴角噙著絲笑,慢悠悠的說道:“恭喜你做了皇帝。”
楊廣頭也不抬,專注的替她畫指甲,淡淡道:“每次來看你都要穿過大半個宮城,路程著實遠得很,不如搬到前頭去吧。”
宇文寧心中一跳,渾不經意的撇開那個話題,只是說道:“你剛做了皇帝就開始拿大,自古來伴君如伴虎,以後我可是要遠著你才好。”
楊廣呵呵一笑,道:“倒不是拿大,只是現在比不得從前做太子那會清閒,每日多走幾趟也無妨。”
宇文寧淺淺一笑,默了一會,慢慢說道:“其實只要是在這宮裡,住在那裡原也沒有什麼分別。”
楊廣已替她塗好了指甲,放下筆,捏著衣袖輕輕替她扇著,好教他們快點幹,卻是漫不經心的道:“看來你還是想離開這裡。”
宇文寧裝作是要看塗好的指甲,趁勢從他掌中抽出手,道:“原本,在這宮裡消磨一生也沒什麼不好的,只是我雖然唸佛,可心裡並沒有皈依,還是貪戀那宮牆外頭的紅塵。”她眺望著窗外,極遠處是重重的宮牆與屋簷,簷上蹲踞的獸角,遠處殘照落在太液池上,泛出金粉的鱗光,眼前,院中的木槿正開得如火如荼,一切都是那麼精美。
楊廣哼笑一聲,道:“誰說只宮牆外頭才有紅塵,這宮裡頭處處桃李芬芳,百卉爭春,哪裡不是紅火熱鬧?知道你懶怠唸經,我已教人擬了文書,去宗廟裡焚燒,奏明母后,說你精通佛法,又寫得一手好字,正好我宮裡缺一個謄經的女官,四時八節的替母后抄寫經卷焚化。這就隨我去做女官吧。”說著便挽起她的手,矚目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