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梅沉默了一瞬,這才嘆氣道“確實有過這樣的事兒,不過傅老先生聽岔了; 因為一詞多意被批鬥的; 不是我們學校的老師; 是鎮上中學的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師,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我們學校之前那個被舉報的老師真是有點冤。他就是平時板書寫得快了一點,結果在寫到主席的名字時; 寫得快了點,東字看起來有點像車字; 就被人舉報; 說他這是對主席的不尊敬。這事可大可小,只是後來鬧大了,這位老師的下場可想而知。你可千萬要小心; 現在這書,也不是這麼好教的!”
舒顏簡直以為自己在聽天書; 恍惚得厲害; 完全不明白這件事的批鬥點在哪裡。不過這也給舒顏上了一課; 暗自決定自己上課時絕對不多說不多寫; 老老實實地傳授知識點,更重要的是,板書要寫得工整,及時毀屍滅跡不給人留下任何把柄。
這麼想著,舒顏突然就有點心累我不就是去教個書嘛,怎麼搞得跟去幹特務似的?
也是迷醉。
張紅梅又接著補充了一句“對了,我們這上課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你得跟著做好了。每天上課前,起立後別忙著坐下上課,帶著學生一起先喊自一句‘敬祝**萬壽無疆!’,接下來才能正式上課。你別忘了,到時候就你沒喊,怕是會有麻煩。”
舒顏認真地記了下來,雖然覺得這種右手握拳伸在腦袋旁邊高喊的宣誓形式有點羞恥,不過現如今這形勢,還是謹慎點為好。
正月十八正式開學,老校長同樣叮囑了舒顏一番,雖然沒有張紅梅說的那麼仔細,話裡話外的意思卻也是讓舒顏謹言慎行,千萬別被人抓到把柄。
舒顏面上自然是乖巧點頭,心下卻有幾分無奈,合著教師都成了高危行業了,也是迷醉。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穿書之前,也有不少學生打老師捅死老師的新聞,貌似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在看看一旁黑著臉的劉主任,舒顏心裡立即拉響了警報,自己之前可是得罪過他,必須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劉主任的臉徹底青了,雙眼冒火地瞪著舒顏,怒道“你那是什麼眼神?我是那麼心術不正的人嗎?校長您也是,特地在我面前交代她這些東西,這是在敲打我呢!合著這些年下來我在您心裡的印象就是個公報私仇的小人?”
老校長笑呵呵地擺擺手,溫聲道“沒有的事,別激動。舒老師剛來,年紀又小,我最小的孫女也有這麼大了,總得費心多照顧一點。你這脾氣也得改改了,明明心思不壞,就是嘴上不饒人。以後都是一個辦公室的戰友了,之前那點事兒就都忘了。”
舒顏看了劉主任一眼,溫和地遞了個臺階過去“劉主任,那天是我太沖動了,您別放在心上。”
反正流言的事情都已經掰扯清楚了,隨便遞個臺階就能給自己減少一個潛在的敵人,這波也不虧。
劉主任哼了一聲,到底也沒臉跟舒顏這個小姑娘計較,憋了半晌才擠出一句話“行了,你這是在臊我呢!那天是我不對,聽風就是雨,沒具體瞭解事情的真相就給你潑髒水,被罵也是我活該。就像校長說的,以後都是戰友,這事兒就過了。”
舒顏點頭,反正不管劉主任心裡怎麼想,當著全校老師的面說了這句話,以後要再想給自己穿小鞋,也要顧忌會不會打他自己的臉。當老師的,怎麼也得要點臉。
老校長微微一笑,處理好了老師之間的矛盾後,又看向舒顏,笑著道“讓你教高中的英語,你能不能管得住他們?”
這會兒的孩子讀書有點晚,一般七八歲才去上學,甚至還有九歲才去念一年級的,到了高中,年紀也不比舒顏小多少。又正是叛逆的時候,誰的話都不聽,成天跟著某些激進分子搞運動,早先張紅梅說的那個倒黴老師,就是被思想偏激的學生給舉報的。老校長看舒顏溫溫柔柔的樣子,委實有點擔心她鎮不住那幫混小子。
舒顏心裡也有點忐忑,她也是頭一回當老師,又被張紅梅科普了一把上課的條條框框,需要注意的事項太多,舒顏自己也沒底。
老校長也沒想著舒顏能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將手背在身後,慢悠悠地往門口走去,口中說道“拿著書跟我來,我帶你去看看教室,順便把班上學生的基本情況跟你說一說。”
舒顏心知老校長這是有心照顧自己,連忙笑著跟上。一路上,老校長仔細地向舒顏介紹了一下學校的基本情況。讓舒顏詫異的是,整個中學的學生加起來竟然還不到一百人。要知道,這先鋒中學招生範圍可是囊括了包括大河村在內的周圍七八個村子,還個個都是大村。這年頭兒又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