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方式的整合延續,兩者合一就能夠變成聯盟抵抗以太人的戰士。不過也僅僅是戰士,所以不需要考慮其他,只要這個人是大家熟知的,能夠互相配合,悍不畏死就行……可是啊,人本身就是一種易變的生命,這一秒也許你會同意一個觀點,下一秒你可能就會後悔。”
六景侃侃而談,他的洞察力和見識讓梁左十分佩服。
如果說韓靖是一個熱衷於“實用性”的實驗狂人,六景更像是一名博學學者,他享受知識,並且不斷吸納和反芻,提出質疑與設想,並且親自參與到其中。
“轉生之術誕生的人首先就和之前有了一個致命的不同,他會意識到自己已經‘死過一次’,光討論這個前提,死過一次的人和毫不知情的人必然會存在意識上的判斷不同。按照師傅所說,‘轉生之術’復生的人的內部缺陷還有很多,其中一條就是時間一長之後就會變異,似乎是因為意識上的不穩定,會逐漸迷失、瘋狂……這也是為什麼轉生之術必須用於戰場,一旦戰爭結束就必須封禁。”
六景的話讓梁左很開眼界。
“同樣的,作為夜魂分裂出來的‘燼’和它本質上沒有區別。意識離散,尋找外在意識碎片來填補自己的殘缺,這本就是夜魂的本能,就像是我們人類腦子裡關於自己的記憶不見了,會拼命去尋找這一段失去的自我。我認為可以這樣理解……”
“唉,我一不小心又說了太多研究方面的東西,對你來說當務之急還是嘗試和你體內的‘燼’達成溝通協定,互相配合。”
說罷六景露出一個笑容。
“所以我準備給你開一個短期課程,加速這個過程。”
黑夜將近,梁左躲在高塔塔頂的鐘樓裡,靜靜等待。
穹頂太陽正在西沉,暗紅色的光也逐漸消失,地面上的口子一開啟,太陽就滑了進去,進入休眠。
周遭一片漆黑,無數夜魂慢悠悠從地下飛起來,化作一個個光團,在這座荒廢的半成品城市裡飄來飄去。從梁左這裡看出去,能夠發現已經有一隻小夜魂正慢悠悠朝著這裡飛來——它們對於任何黑暗的區域都保持著興趣,六景說他懷疑這裡的能量不斷被稀釋很有可能就是被這群夜魂給吃掉了,等到它們依靠捕捉遊離能量也無法生活下去,就將和蓬萊的夜魂一樣,互相獵殺。
夜魂一點點游進來,它散發出的微光照亮了梁左青色的臉和煙黑色雙眸,梁左悄無生氣地一把將它抓住塞入嘴裡,一口吞掉,任憑它在肚子裡扭來扭去……
想到六景的短期課程梁左就是氣。
所謂短期課程就是六景放任梁左一個人自生自滅,用他的說法,只有遭遇危險時人才能夠激發自己潛能。平心而論他這麼做並沒有錯,方法告訴了梁左,梁左需要的只是不斷練習,學會在方寸山的特殊環境下生存。
只是想到本來可以有一個強力夥伴幫忙,他卻選擇了撤走,還是讓梁左有些介意。
今天已經是“短期課程”開放的第三天,關於和“燼”的溝通依舊一無所獲。
梁左也算是有經驗的過來人,畢竟之前和麟龍有過溝通。
可是他眼睛裡的“老兄”似乎一直在沉睡,迷戀自己的世界,對於梁左的各種情緒傳遞置若罔聞,就是不感冒。
要了命了!
梁左看著自己已經沒剩下幾塊正常面板的手臂,只剩下肘部以上還能夠看到稍顯正常的膚色,其他地方都是慘白色,下面的深黑色血管軌跡看得一清二楚,有時候他無意中自己都會被嚇到。除此之外病變的面板變得敏感度極低,幾乎失去痛覺,就彷彿是穿在身上的一截腐肉,這種怪異的感覺讓梁左十分焦急……
老兄你倒是回話啊,這麼下去我們都得完蛋。
這天臨近夜裡,又是無果的一日。
梁左終於下定決心,冒險一試新方法,看來寄居在眼睛裡的傢伙是不怎麼可以和平溝通的型別,那麼就來點狠的!
他深吸了兩口氣,右手中指食指摳入自己的眼眶中猛地將眼球拔了出來,血液從黑洞洞的眼眶裡沿著臉頰慢慢滲下來。
梁左用僅剩的一隻眼睛注視著燼藏身的眼球。
“你再不回答我就把你丟給夜魂,反正我也死定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他脾氣一上來就有一股子野性的兇橫勁兒。
手中眼球終於有了反應。
從微微顫抖中,梁左仔細分辨著燼的意思。
有……有……說話……好……不要……
他腦部了一部分,翻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