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擔心我將她帶回去之後,會為難她?”裴亦楊反問道。
他非常不喜歡自己的弟弟幫著外人說話。
“對。”裴紫宸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頓時裴亦楊額間青筋爆出。
他雖然平日裡與哥哥相處的額時間並不多,但是,在他幼年的時候,他們還有爹孃的時候,哥哥還不是那麼地忙。
他有大把時間陪著自己,每當有人欺負自己的時候,他便會將那人用最殘酷手段折磨三遍,再將人殺了。
哥哥凌厲的手段,他早就見過。
爹孃隕落的這幾十年,哥哥也一直在為爹孃報仇。
沒過幾十年,哥哥都會來他這裡大肆慶祝一番,告訴他,今天又為爹孃報仇雪恨了……
“哥,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你。
哥,你的想法,你的習慣,你的一切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哥,童安是無辜的。
就算她沒有與我說殺人會積攢罪孽與血債,我也不願意哥哥你受傷積攢更多的罪孽與血債……”裴紫宸說道。
可是,裴亦楊打斷他的話,衝著眼前的人吼道:“那些人是最有應得的,難道他們殺了我們的爹孃,就不應該付出代價嗎?
那些僱主來到暗黑門下單,難道他們就是好人嗎?
我不過是拿錢辦事,這樣的罪孽為何要罪加於我的身上?”
裴亦楊的話語鏗鏘有力,聲音中帶著慍怒。
像是要吼出他這八十多年來壓抑在心頭的憤怒與悲傷,可是,到頭來就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能夠理解。
想著,裴亦楊鼻頭一酸,他測過腦袋錯開與裴紫宸的視線。
他看著這大片的七瓣桃花,漸漸地原本眼中還湧現的溼潤便消失了。
裴亦楊的那番話,在裴紫宸的心中留下了不少的震撼,也讓他了解到原來這八十多年來,哥哥的心裡壓抑了這麼多的事情。
但是,這樣的裴亦楊又讓裴紫宸覺得心疼。
“哥。”他清淡猶如空谷山澗的溪流的嗓音響起。
他看著眼前與平日裡穩重的哥哥不同的裴亦楊,自言自語著。
“哥,那些仇人該殺,但是,暗黑門一直做著拿錢消災的營生。
若是遇到一些普通的任務目標也就罷了,如果有一天有人想要殺六位王爺和星河帝呢?
你也要接嗎?這樣的人,我們是招惹不起的。
收手吧,或許現在有些人正在暗處磨刀霍霍。
他們現在暫且尚未出現,但不代表他們並不存在。
哥,你已經兩百多歲了,這麼多年為何一直沒有迎娶一位嫂子。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女人,有了你們的孩子,難道你要他最終走上我們的老路嗎?”說道最後,裴紫宸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懇切。
“哥,我不在乎別人,但是,你我不能忽視。
從前是我沒有看清這個問題,但是,現在我懂了。
我們不能再讓我們的兒女,再走我們的老路了……”裴紫宸的聲音中帶著一股乞求。
裴亦楊看著眼前讓他感覺既陌生又熟悉的弟弟,先前的憤怒有些許收斂。
桃花樹樹叢前,兩人四目相對著,彼此之間只有安靜的風聲,和花瓣在他們之間飄落。
此時空氣中可謂是一片死寂,當風止,只有彼此的呼吸了。
這樣的沉默持續了半個時辰,彼此均是將他們的記憶從過去翻轉了一遍。
最後,裴亦楊又重新恢復了他穩重的感覺,只是,這個人的眼神似乎要比先前更為透亮一些。
他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原先的那種咄咄逼人的憤怒,沒有懷疑,整個人的氣質似是改變了,身上帶著一種煥然一新的改變。
似乎身上揹負的承重的壓力給卸去了,他的神情也從中給人一種親切感。
裴紫宸看著這樣的裴亦楊眼前一亮,這樣的哥哥重新整理了他過去九十六年對裴亦楊的認知。
似乎這才是那層偽裝之下的哥哥,剎那之間,裴紫宸一雙勾魂攝魄的鳳眼,眼角微微上挑,笑容更是輕媚多人魂魄。
他踩著花瓣朝著裴亦楊走去,一頭青色在風中飛揚,夾雜著偏偏花瓣。
雖然此時兩個男人身高均是一米八幾,一個九十六歲,一個兩百零三歲,可是,時光彷彿回到了八十七年前……
那是他十歲,裴亦楊一百一十七歲,一切還未改變,爹孃還未隕落,哥哥的身上還未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