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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搖搖頭,“沒想到啊,當初你推薦薩沙來學燒陶,原來是存了私心的。”

三三給她說得不好意思了,半垂著頭笑,“這你可冤枉我了,我那時候可沒跟他好呢。”

“哦。那現在好上了?”

三三抿著嘴笑,不說話,她兩頰上沒塗胭脂,也浮起淡淡的紅暈。

兩人說著話,熊男楚雲西也來了。

易弦提出一袋紅棗和一袋小米,“楚大哥,嫂子生了麼?都給你準備好了。”

楚雲西滿臉紅光,“生了!我媳婦這次生了個小子!母子倆都好著呢!”他遞給易弦一個大牛皮袋,裡面是高純度的酒。

兩人說了會兒話,楚雲西又去找三保聊天。

楚雲西、三保、薩沙多日未見,居然也有不少話要說。

薩沙先給楚雲西看了自己做的陶器,又說起何田易弦的家最後建成了什麼樣子,幾個人又跑到易弦何田攤子邊繼續聊。

熊男羨慕得直搓手,抓住易弦手臂跟他說,“大兄弟,今年看來是不成了,明年,明年我能帶我家那口子去你們家看看麼?”

“當然可以啊!”易弦笑道,“到時再帶上你家姑娘小子。”

熊男連忙擺手,“那可不成!小孩子沒打針不能到處亂跑。”說起這個事,慈父熊男面有喜色,“我們那一片兒,原來是三不管,今年夏末給雙河城的城主收編了,大家都有戶籍了,以後雖然得向城主納稅,但是每年春天城裡都會開診,拿著戶口本就能去給小孩打疫苗,給大人看病。哪怕不是免費的——說實話還挺貴的,可是再不用擔心遇到庸醫黑醫謀財害命。我和我媳婦正攢錢呢……”

易弦聽了,靜了一會兒微笑,“這個新城主倒是比之前那位更能耐些。”

楚雲西納悶,“城主換了?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易弦淡淡一笑,“恐怕是去年冬天。”

楚雲西仔細想想,“嗯……難怪今年春天集市的時候,我看著那陣仗跟去年不大一樣呢。可是又看不出來哪不一樣。”

薩沙和三保互相看看,再看看易弦,“說不定明年春天,城主就會趁著開集市的時候收編我們了。”

這事是好是壞呢?

山下的村民們大多是自耕農,不受任何人管制,平日要是有個鄰里糾紛,或是要修碼頭修路,開山開荒,全是村子裡公推的村委會管事。

至於山上的獵戶山民,更是法外之人,他們遵從的,是自然法則,也與世無爭。

要是城主要收編他們,讓他們納稅,那以後會不會還讓他們服役呢?去打仗去幫著他搶地盤呢?

易弦看到薩沙和三保面色凝重,微笑勸慰他們,“稅恐怕不太好收。我要是城主,就像這兩年一樣,在集市時收商家的稅,限制他們,比管理我們要容易的多。至於兵役,那就更難了,大家當初為什麼住在這兒,不就是因為往山林沼澤裡一躲,就很難被抓住麼?”

薩沙和三保想想,確實有道理。

如果城主真要他們納稅,那也只能像對楚雲西他們那樣,納了稅,也有好處拿,現在暫時看不出太多好處,可是能看病就醫這一條就很好。要是三三小時候能得到真的小兒麻痺症的疫苗,就不會殘疾了。

至於以後城主會不會再換人,稅率會不會提高,利民的醫藥政策實施時究竟能不能利民,只能等待時間解答了。

何田和易弦換到了滿意的貨物,帶著大包小包,還有薩沙如約給的兩包新米,載著小麥,逆流而上,向著家的方向行船。

他們來時天還沒有大亮,兩岸景色籠罩在朦朧霧氣中,全是黛色青煙般的輪廓,回家時是下午四五點,黃昏的斜陽投在河面上,水天一色,兩岸秋草也像被夕陽染了色,林中的樹木映著藍天,遠遠看去,像有誰不吝惜顏色,把所有絢爛的顏色都潑灑在枝頭秋葉上,金紅色,橙黃色,墨綠色,青黃色……一層層顏色延綿到深林中,最終又變成了與清晨時見到的森林相似的黛青色。

何田和易弦到了家,將一樣樣貨物搬下船,有說有笑向山上走去。

兩人的身影,還有小麥搖晃的尾巴,漸漸隱沒在秋色之中。

一年,又一年,人的力量能將自然中的景色改變,茂密的樹林可能變為梯田,直聳入雲的山崖可能被夷為平地,河流可能改道,變為水庫,甚至氣候、四季長短都能被人類改變。

可是離開自然,人能去到哪裡呢?

在一層一層林木的環衛之中,何田和易弦繼續忙碌著,生活著,歡笑著,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