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院裡那個雜役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金凌腦海中，十三歲毫無修為的她，第一次嘗試以神識控物，練習了數日才將符筆顫顫巍巍的帶離了桌子一掌的高度。

等到支撐不住符筆掉下來的時候，她突然看見站在她窗外的那個雜役弟子，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那根符筆。

她將人綁在屋內，降魔杵架在他的脖子上卻怎麼也下不去手，那雜役苦苦哀求，再三保證，還告訴她雙親和幼兒的名字樣貌以及住的地方，她心軟了放了他，以為他不敢怎麼樣。

直到內院院試結束她以為沒事了，可最後呢……

楚曉曉抱著肚子越跑越遠，感覺不到後面的動靜，一顆心稍稍放下了些，就當她以為自己徹底脫險的時候，身子突然撞進一個冰冷的懷抱，心臟緊緊一縮，被一把冷冰冰的利刃無情刺穿。

一劍拔出，鮮血濺在金凌身上，濺在她心底，將那最後的一點白也染成了血色。

“啪啪啪”

鼓掌聲突然在寂靜的街道中炸響，金凌一驚，抖動竹葉飛速朝聲音響起的地方射去。

第124章　信念崩塌

竹葉憑空爆開，綠霧之後顯現一個小小的人影，露出兩顆虎牙笑得邪氣十足。

“我以為你不會殺她，沒想到你還真是心狠手辣，也難怪你小小年紀會被流放到黃泉界。我的燒雞呢？等了那麼久不見你買回來，我只好自己跟來啦？”

金凌看著突然出現的蠱頌，背後冰涼一片，她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蠱頌的存在。腦中靈光閃過，金凌猛然間明瞭，臨走前蠱頌拽了她的衣角，是那個時候他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什麼蠱吧，難道說他這些天一直跟著自己？

蠱頌慢慢走過來道：“看你在幽冥宗的行事手段，我真沒想到你能做出滅族滅口之事，看來任何威脅到你自身的事情，你都會毫不留情。”

他又看了看地上的楚曉曉，嘖嘖道：“但是面對對你沒什麼威脅的，你似乎有些心軟啊，這可不妙啊。”

金凌的眉頭從看見楚曉曉的時候就沒有鬆開過，此時看著腳下楚曉曉慢慢失去溫度的屍體，以及走過來的蠱頌，眉頭皺的更深。

她不想重蹈覆轍，所以要將一切對她有威脅的人都殺掉，只是心裡，多少有些難熬，那是黑與白的碰撞，那是自己兩世正邪觀念的崩塌，那是自己無能為力的不甘，更是對弱小自己的痛恨。

她沒有囂張狂傲的資本，面對可能的危險，她都必須小心翼翼。

每個人心底住著一個魔，正道修士會鎮壓它，滅殺它，用正義和絕情寡慾去封印它。

而黃泉界的人，從來都是直面它，釋放它最後征服它，正視自身欲求有何不好？

蠱頌看著金凌痛苦掙扎的表情，知道她心底的魔已經慢慢睜開了眼睛。

只是此刻，蠱頌知道她掙扎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做的是錯的，更是因為她的無力感，如果她掌握了抗衡一切的力量，從心底認為自身所作所為都是對的，正視自己最真實的意願，那她此刻便會坦然。

“你以為，她真的無辜嗎？”蠱頌高聲道。

金凌眼中猛地閃過殺意，一個箭步衝過來抓住了蠱頌的衣領將他小小的身體拎起摁進牆裡，咬牙道：“你什麼意思？”

被懸空的蠱頌輕鬆的笑著，身後的牆都裂了，他卻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你夠狠絕，也有膽略，但還是不夠謹慎，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如果剛才將那女人換成我，那此時躺在那裡的就是你！”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金凌攥著蠱頌衣襟的手又緊了三分，從這個任務一開始，她心中總有些不安和疑惑，此時看到蠱頌，那大膽的猜測金凌根本不敢想下去。

“說清楚？你不是應該都猜到了嗎？從你出了幽冥宗我就跟在你後面一路給你擦屁股，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呀，還是太稚嫩太天真！”

蠱頌老氣橫秋，此時的他在金凌眼中根本不能當作小孩來看，而是個陰狠的妖孽，比起金凌以往見過的任何人都難以琢磨，令人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要是你跟幽冥宗那些蠢貨一樣，連這麼簡單的破綻都沒發現，那我就真的拍拍屁股走人了。你猜到那是狽妖也猜到還有個狼妖說明你的見識不淺，這點我倒是低估你了。但是你以為三階妖獸是白菜豆腐嗎？要不是我幫你在那妖獸身上種了病殘蠱，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想把它引入陣中？”

“還有你回到僵水寨後，決定佈陣把楚家一窩端這點深得我心，但是你用得時間太長也太不謹慎，你為了打探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