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奔跑了六日,風沙驟停,天地一片清明,不過腳下的黃沙卻忽然變成了血一般赤紅,不愧是赤地千里。
又繼續往西南方走了一日,周圍慢慢變成了赤紅的戈壁灘,稀稀拉拉的沙拐棗中掩映這一座不大的村莊,全是黃土堆砌而成的矮屋,似乎是經受過風暴的肆虐,牆倒屋塌,一片廢墟,死氣沉沉。
金凌在廢墟下看到一些被壓住的屍體,和那天屍體雨中屍體的穿著很像,大概風暴就是從這裡吹過去的吧。
除了一些揮散不去的怨氣,這裡非常乾淨,乾淨到一個魂魄都沒有。
三頭鬼車到這裡的感應又強烈起來,所以金凌沒有在此處停留,繼續往深處去。
她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一個戴斗笠穿僧袍的人,拄著禪杖步入小村,身上沒有任何宗門教派的標識,他抬頭掃視周圍,露出斗笠下的那張臉,正是玄苦。
只見他從手上取下一串暗紅色佛珠持於手中,默默的念起經文,地下和周圍的屍體中,一縷縷暗紅色的怨氣浮起,一點點進入玄苦手中佛珠,使得那一串佛珠越發圓潤光亮。
收完此地怨氣,玄苦繼續追趕金凌的腳步。
金凌又繼續行走了三日,這期間因為風暴還曾迷路了一天,沙漠中就是如此,茫茫四野都是一樣的風景,很容易迷失方向。
翻過一個沙丘,飛沙走石,天昏地暗,呼嘯的風聲好像嬰兒的啼哭,女人的尖笑,接著狂風驟起,黑雲壓頂,鬼哭狼嚎。金凌舉目眺望,赤色沙漠上,一座座城堡被籠罩在一片朦朦的赤沙中,好像淅淅瀝瀝下著血雨。周圍還蜷伏著一條條“巨龍”,以及許多奇特的“雕塑”,鬼斧神工,非人力所能為。
終於看到赤魔城的蹤跡,金凌鬆了口氣,赤魔城是一座風城,大漠中這樣的風城還有很多,千萬年間風沙不斷的打磨雕刻,使得沙漠中出現天然形成的亭臺樓閣,市井小巷以及奇形怪狀的雕像。這些亭臺樓閣經受沙暴而屹立不倒,所以許多人便會以風城為根基,加以建設形成凡人和修士的聚集地。
從最外圍形態恐怖的赤沙雕像群中走過,城門口兩個全身包裹在暗紅色紗衣下的,只露出一雙杏眼,身材曼妙的少女擋住了金凌的去路,兩個人的修為都差不多有築基後期的樣子,其中一個手捧陶罐,另一個拿著陶碗,兩人倒了一碗水遞到金凌面前。
“入赤魔,飲聖水,如若不然就請速速離去。”
金凌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碗,水是清澈甘甜的井水,但上面卻隱約浮著一層紅光,看起來大有古怪,金凌笑問:“若我不飲此水還要進赤魔城可如何是好?”
抱著陶罐的少女上前一步,“前輩要是執意如此,那就是與我積怨廷為敵。”
金凌偏頭從兩個少女之間看向赤魔城內,除了風沙影響天色昏暗外,整個城內都充滿了赤色怨氣,來往行人深色鬱郁,就連其中的修士都是一副煞神模樣,哭喊聲,尖叫聲非常刺耳,好像惡鬼地獄一般。
金凌猜想,城內如此情景,莫非就跟這聖水有關係?她低頭看旁邊的時妤,她茫然的看著少女手中的碗,好像金凌說喝,她就會毫不猶豫的喝下去一樣。
“前輩若不入赤魔城就請離開,積怨聖女的祭祀團不日就要到達赤魔城,我等不想橫生枝節。”
沒辦法了,只能先幹了聖水,有什麼再隨機應變吧。
金凌伸手接住陶碗,一杆禪杖忽然搭在了金凌手臂上,“阿彌陀佛,凌道友怎麼不將令牌交給兩位赤魔史一看?”
玄苦忽然出現,拿下斗笠笑得莊嚴,金凌看他一身打扮心中豁然明瞭,這個禿驢原來在這等著她呢?怕是之前聽到她要來積怨廷這邊就起了心思吧?
令牌肯定指的是閻羅殿的令牌,金凌睨了玄苦一眼取出令牌在兩個少女眼前晃了晃,兩個少女對看一眼面露厭惡,撇撇嘴讓開一條道,“既然是閻羅殿的人就早些亮出令牌,平白耽誤我等功夫,這兩個可是與你一起的?”
金凌還沒說話,玄苦搶先道:“自然是一起的。”
金凌先一步從兩個少女之間走進去,時妤緊跟在後,玄苦一愣,緊接著就聽金凌的聲音傳過來,“還不跟上。”
玄苦這才鬆了口氣,對兩個少女行了佛禮才拄著禪杖跟上金凌。
“凌道友,貧僧此舉實屬無奈,還望海涵。”
金凌停下腳步,見周圍人並不多,也沒幾個注意他們,看著玄苦道:“大師想借我的令牌進赤魔城何不直說?”
玄苦高深莫測的笑,“貧僧直說,施主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