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定了。
前提是,那個時候你想要的通道依然存在。
空間自我彌補的速度很快,坍塌迅速地趨向穩定,亂流暫時消失了許多。塔砂與維克多默然無語,望著曾經是入口的位置。
非常不幸,那裡已經空無一物。
海市蜃樓消失了,致命的希望已經不見蹤影。極目望去,整個空間當中再沒有一個出口入口,連不斷閃爍的光線都少了許多。
“運氣真不好,哈哈。”維克多說,笑得比哭還難看。
塔砂環顧四周,周圍空空蕩蕩,除了“太空垃圾”外什麼都沒有。在這個怪異的空間縫隙之中,只剩下她和維克多。
“我們被困在這裡了?”塔砂問。
事情有些麻煩,但不至於失去希望。她帶了一整個魔池的魔力來這裡,龍翼之軀只要有魔力就能生存,一時半會兒還不至於有生存危機。帶著地下城核心與魔池,比當初剛穿越到埃瑞安的條件已經好了許多。
“啊,暫時是這樣。”維克多幹巴巴地說,“但是困不了多久。”
聽那個口氣,這不是個好訊息。
“之前說過了吧,賽門擠開縫隙才再度出現,所以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那個‘縫隙’當中。”維克多說,“深淵與主物質位面的通道連上,震盪形成第一條縫隙,這條縫隙只允許一個靈魂透過,存在的時間非常短暫。”
塔砂已經聽懂了。
“‘縫隙’是暫時性的。”維克多苦澀地說,“而在將它撬開的大惡魔消失之後……”
在強行撐大縫隙的那個楔子消失之後,縫隙即將關閉,其中的一切雜物,都將隨之泯滅。
坍塌的口子已經填上,四面八方的震顫卻沒有,與之相反,這震動反而變得越來越強。剛才的震動是為了穩定空間,如今卻是這道縫隙已經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沒有什麼幾成危機幾成安全的機率,坍塌理所當然,不可避免。
懸浮在空中的塔砂搖晃起來,混亂氣流將她猛然拋起又重重扔下。她可算理解了雀鳥在高空遇見風暴是個什麼感覺,整個空間都在與她作對,再怎麼拍打雙翼也無法與這天地之力抗衡。
光線亂成了一鍋粥,明明滅滅,足以叫光敏性癲癇患者立刻發病。最好的飛行員都可能被甩吐出來,簡直像被塞進滾筒洗衣機裡,連魔力液滴都快被甩出去。塔砂索性不再振翅,她張開巨大的龍翼,將地下城核心、魔力液滴與地下城之書一併攏在懷裡。在雙翼合攏的前一刻,她看到了遠方的邊界。
不久之前這裡還無邊無際,現在卻能看得到邊緣了。確切地說,那種混亂的光線下根本判別不出遠近,但塔砂能看見“太空垃圾”消失的邊際。這些雜物均勻散亂地漂浮在每個角落,而在一定距離以外,空間沉靜如水,只剩一片黑暗。塔砂彷彿置身於一片水草與游魚混雜的水域之中,望向不遠處清澈至極的死水,只覺得毛骨悚然。
那個邊緣,還在緩慢地縮小。
亂流撕扯著塔砂的雙翼,好像有巨人正抓著骨刺往外撕扯。翼膜外層傳來持續的刺痛,接觸外部颶風的部分好像要被活活扒下一層——多半已經有了傷痕。方才用來硬撼怒魔的龍翼正發出一種令人牙酸的聲音,在裡頭聽起來格外可怕,彷彿颱風天氣聽見木質房屋發出悠長的嘎吱聲。
塔砂一把抓住自己左邊的翅膀,咬牙牢牢固定。就在剛剛,左翼被扯斷了。
“……我不想死。”維克多嘀咕道。
廢話,誰都不想死。塔砂還有這麼多事沒有完成,平地上剛剛建起城堡的雛形,太多事情非她不可。明明解決了入侵者,卻因為縫隙崩塌這種原因喪命,毫無反抗之力而且毫無意義,簡直太可笑了吧?
塔砂焦躁地嘖了一聲,飛快地思考著自己手上還能使用的籌碼。此時維克多又開了口。
“我有個辦法能撕開縫隙,但很危險,指不定能不能通向埃瑞安。”維克多聽上去出人意料地冷靜,“空間非常複雜,七成機率能回去,三成機率會被甩到鬼知道在哪的地方。”
“總比等死強。”塔砂催促道,“七成已經非常高了。”
“的確。”維克多說,自言自語道,“真不想死啊。”
在龍翼籠罩的小小空間之中,地下城之書亮了起來。
每一張空白的書頁顯露出無數精妙的紋路,看上去像紙張的頁面在此刻展現出真面目,封面裹著漆黑的鱗片,內頁柔軟冰涼如面板。維克多的棲身之所當然不是普通書籍,來自大惡魔的蛇蛻製成了外殼,娜迦之王的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