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可以沒有勝負。深淵的大地可能驟然翻身,翻攪出不知幾千年前被埋藏在下面的骸骨;深淵的天空沒有晴雨,三個太陽的出現與缺席從來沒有預兆,閃電與霹靂總是天邊的常客。這裡血河倒懸,這裡星辰墜地。
每時每刻都有誕生與進化,每時每刻都有泯滅與死亡,生生死死在此處執行得如此快速,迴圈往復,這堆亂七八糟的碎片最終構成了深淵本質。深淵意志是發瘋的樂隊在演奏死亡重金屬,是末日前醉酒人群的盛大狂歡,是噴發的火山抹平一切又容許萬物飛速在沃土上成長。如果自然意志的核心是“生存”,深淵意志的核心便是“無序”。
它無比恐怖,也無比瑰麗。
這發瘋的力量,灌入了龍翼之軀。
巨大的斷掌已經拍到了塔砂背上,將龍翼連同一大塊皮肉一起撕掉,從後面看,或許能看到裸露出的脊椎。但龍翼之軀還活著,幾十秒前這一巴掌足以將她拍成肉泥,如今卻不過如此。塔砂的後背以驚人的速度癒合,一層薄薄的血肉外衣眨眼間覆蓋了白森森的脊樑,新生的翅膀破殼而出,龍翼之上骨刺縱橫。
新生的翅膀驟然拍打著空氣,它們在空氣中飛快地硬化,剛剛誕生不久便拍了怒魔一個踉蹌。塔砂躲開了幾乎必中的下一擊,利爪拽出半顆心臟,一把捏碎。在她眼中,怒魔賽門的速度不再快得難以捕捉,它的力量也不再強大到難以抵抗。
地下城整合充足的進度條正緩慢地向前走,百分之二十五變成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在深淵的眷顧之中,塔砂有了本質上的提升。
即使短暫,在此刻,她終於得到了與大惡魔相抗衡的力量。
丟失了半顆心的怒魔咆哮起來,這種大惡魔的生命力非常恐怖,半顆心臟還不足以將它放倒。
這是一場與美觀無緣的戰鬥。
暴怒對上暴怒,瘋狂對上瘋狂,深淵眷屬對上深淵眷屬,簡直像兩臺馬力全開的鋼鐵魔像對撞——無論從力量上來開,還是從直來直去的戰鬥方式來看。深淵意志同時眷顧了在交戰的兩方,考慮到祂的本質,這一點都不讓人奇怪。贊助者給角鬥的雙方配備了最鋒利的兇器,祂渴望地看著他們,期待著下一滴鮮血。
利爪與斷掌相擊,扇動的雙翼躲閃開撲咬,轉瞬間他們過了無數招,每一次拳腳相交註定要帶來巨大的損傷。交戰雙方都在戰損中變成了血肉怪物,每一片面板都血肉模糊。
當塔砂揮爪的時候,血花在面板上盛開。
空間亂流也開始糾纏上塔砂,因為她驟然提升的力量,也超過了通道能承載的限度。
亂流從來沒有消失過,塔砂過去不受影響,只是因為弱小得不至於撕裂通道罷了。如今她的力量暴漲,舉手投足間也能撕開這片不穩定的空間,於是周圍的空氣對她而言也充滿了細小的刀刃。而從怒魔賽門身上血花四濺的情況看起來,它依然比塔砂更強。
下一個照面,怒魔賽門抓住了塔砂的胳膊。
兩隻斷掌抓住了塔砂的手腕,將又一次企圖掏出怒魔內臟的龍翼之軀固定在了那裡。賽門獰笑著加大了力氣,骨骼在它雙手中輕易折斷,像幾根細細的樹枝。那兩隻可怕的手往胸口用力,眼看要將塔砂拉近懷中,給她一個致命的擁抱。
塔砂猛地抬腳,重重蹬在怒魔身上。
她沒法將怒魔領主踢倒,但藉著扭身與下蹬的力道,她能把被抓住的右手擰掉。
像蜥蜴斷尾求生,塔砂跳出了怒魔的懷抱,留下那隻胳膊,眨眼被碾壓成一團。然而她接下來的舉動簡直不像企圖求生,藉著怒魔壓扁那隻胳膊的時間差,塔砂一個倒掛金鉤,重重踢上賽門僅剩的眼睛。
賽門的吼叫幾乎將她震聾。
“這種時候別再惹它啊……”維克多似乎在一邊發出了痛苦的呻吟,“怒魔這種東西……”
塔砂飛速後退。
賽門滿頭滿臉都是被空間亂流絞碎的血肉,這種感知很強的惡魔缺了眼睛也並非不能戰鬥。後退一步說,除了被蘊含撒羅之力的武器刺瞎的那隻眼睛外,其他部分隨時可以重新生長。因此這一隻眼睛的損失意義不大,只能激怒賽門而已。
真難想象,怒魔居然還能更生氣一點。
這是相當奇怪的事情,它的憤怒竟然還能更漲一層,彷彿沸騰的水變成炙熱的水蒸氣。深淵眷顧與怒魔“越生氣越強大”的天賦相得益彰,再度暴漲的力量令周圍的空氣都產生了歪曲。
它的臉已經不見蹤影,空間亂流在它不斷提升的力量中不斷加劇,生長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