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深淵氣息快步往裡走的時候,塔砂就有了不太妙的預感。
如果先行者是個法師,沿途的高階材料還被狗啃一樣拿了七七八八,放在寶庫深處的深淵材料,有可能倖存嗎?
最後一點僥倖心理,在看到那個巨大平臺上的破碎罩子時完全熄滅。
這裡就是深淵氣息最濃厚的地方,空空如也的區域依然能感覺到深淵,當初留在這裡的東西絕不會是劣等小魔物。周圍有大量法術痕跡,有些地方至今無法立足,塔砂只能展開雙翼飛過去。從這些痕跡看來,那位先行者想必在這件藏品上花費了不少功夫。
無論如何,他早已得手。
塔砂的心情難免有些惡劣,她對本次冒險的最大期待破滅了。能從書架中找到一本惡魔修補大全固然不錯,但顯然無法與直接提供材料相提並論。喚醒維克多的時間不知要被推後多久,她腦中轉著這樣那樣的念頭,伸手去拿那封信。
信紙上的內容簡明扼要,筆跡潦草,它本來就是一封匆匆寫成的便籤。
去除古早年代的典雅修飾,大意如下:
感謝漆黑流星雷歇爾,有著非凡打劫能力又有著古代法師倉鼠癖好的偉大法師攢下了這座物產豐富的法師塔,我在此不客氣地收下,多謝饋贈;感謝白塔的同事們,他們搶到塔並將這之拆了一半放在這裡的義舉捨己為人,願魔法保佑他們不得安寧的勞碌靈魂。我拿走了所需之物,找到了所尋之路,無論我的最後一搏是成功或失敗,那條道路都將關閉。很遺憾,如果有懷著一樣心思的後來者來到這裡,你們無法達成預期。作為補償,我拆掉了大部分機關,留下了法師塔中大部分安全的寶藏,並且開啟了離開的門。
落款是,“法師利安德爾”。
塔砂的指甲撫過信箋,神色由沉鬱到驚訝。
這是一封十分簡單的書信,有了它提供的資訊,一路走來得到的資訊碎片能拼在一起,拼湊出當年的真相不難。
白塔法師組建法師聯盟到處排除人類威脅的年代,他們從某些勢力手中得到了古代法師雷歇爾的法師塔。對這座法師塔的開發只進行了一半,法師聯盟的高階法師們又陷入了難以脫身的繁忙戰鬥與研究之中,暫且將塔擱置在一旁。當年拒絕加入法師聯盟的白塔叛逆利安德爾離開了白塔,但得到了訊息,在晚年回來撿漏,憑藉自身的力量與白塔此前提供的方便一路深入,最終讓法師塔呈現出現在的模樣。
從利安德爾的口吻中看,他並沒有從那個傳送陣中離開。大法師費勁打破不能離開的詛咒,似乎只是為了可能出現的後來者考慮。
他說,他將最後一搏,前往所尋之路。
利安德爾為何而來?他尋找到的道路通向何方?信中用寥寥數語一筆帶過,太多東西語焉不詳。
不過,無論是之前就猜測過的先行者身份,還是信函帶來的解答與謎題,都不是塔砂驚訝的理由。
讓塔砂驚訝的並非信中的內容,而是信紙本身。
只是一張普通的羊皮紙,邊緣不整齊,很可能是那位大法師隨手從哪個筆記本上撕下來的。墨水也很普通,儘管和現代的墨水不同,卻也沒有什麼獨特的魔力。這張輕薄製片最獨特的地方,只在於它的書寫者。
它是那位白袍法師利安德爾離去之前,留在埃瑞安的最後聯絡。
這是先行者的“信物”。
於是塔砂明白過來,那位法師究竟去了哪裡。
【星界旅者】的稱號在她腦中熠熠生輝,昭示著條件再次滿足,旅行可以開始。“帶著星界的信物,準備好直面它的勇氣,你能再度踏上旅途”——塔砂的勇氣十分充足,此前所缺,唯有沒頭沒腦沒提示的“星界信物”而已。
利安德爾去了星界,他或他的遺骨在星界之中。因此他在埃瑞安留下的信箋,能夠成為塔砂需要的星界信物。
塔砂微笑起來,她握緊了通往星界的車票。
周圍的一切淡去了,忙碌嘈雜的隊友們變得一片模糊,法師塔與寶庫被“星空”覆蓋,星界無窮盡的光輝替代了黑蠟燭的照明。塔砂感到自己在上升,她的存在驟然向上拔升,越過整座法師塔。
這一次跨越比此前哪一次都平穩,開始塔砂認為這是自己適應性的提升,隨後她很快意識到,是這座廢棄已久的法師塔在給她提供支援,像為一輛狂飆的車提供軌道。在拔升的短短几秒鐘裡,塔砂的意識覆蓋了整座法師塔。
將這種體驗就算放到傳奇法師頭上,他們也不會像塔砂一樣適應良好,誰有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