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幹得大概比驅逐深淵更乾淨利落。
這是一場偉大的勝利,大部分疲憊的戰士不知內情,只為成功完成這個的英雄歡呼。小部分知道內情的人稱頌這劍走偏鋒的舉動,就算有人對此等不擇手段頗有微詞,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此舉讓可能發生的傷亡和拉鋸戰時間都減少了百倍。深淵之戰長達半個世紀,天界之戰卻只花費了一年多。
說是奇蹟般的勝利都不為過。
可惜不久之後,大家發現,近乎天降餡餅的奇蹟並不存在。
當年那些參與了與惡魔交易的人群中,一些不明不白地死去,一些發瘋,一些失蹤,一些被證明早已受到了惡魔的誘惑或深淵的腐蝕。驅逐天界的法術乍一看全無問題,但過了沒多久,深淵的汙染便從天界消失的地方出現。
這麼說吧,那把從深淵借來的、能切掉天界聯絡的刀面上,其實附帶了深淵的病毒,想用這把刀子割掉寄生在主物質位面上的天界藤蔓,只會讓深淵的毒素擴散,哪怕刀子的主人早一步被驅逐——何況沒被完全驅逐,維克多的後手還像錨一樣偷偷固定著兩界呢。到這種時候人們才發現,他們終究沒能騙過惡魔。
被欺騙的是他們啊。
簡直不可思議,最先出局的那一方,似乎笑到了最後。
“我們試過了全部能試的方法。”精靈法師苦澀地說,“所有溫和的方法都無法控制住汙染,更別說將之驅逐淨化,最後只剩下唯一一個選擇。自然意志能幫忙對抗深淵意志,森精靈與大德魯伊,自然之子能用一些方法淨化那些被深淵汙染的空間,但是,那對大戰後的埃瑞安來說,這劑猛藥太過了。”
暴露了目的、決定好目標的惡魔領主已經毫無保留,它們肆意破壞著主物質位面,就算天界神明提供了諸多保護(好在未來得到比較完整的埃瑞安),留下的創傷還是比任何魔災都嚴重。而後埃瑞安進行了兩場大手術,一場驅逐深淵,一場驅逐天界,再到後來的汙染擴散,它們接踵而至,讓主物質位面傷痕累累,進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
在這樣的情況下,在埃瑞安淨化汙染,絕無可能。
那就到外面去吧。
精靈法師提起星界的口吻,像提起另一個危險的國度,或者一樣讓人感到棘手的嚴峻挑戰——困難,麻煩,有危險,卻並不神秘。他知道星界,他很可能去過星界,他口中的星界是個做好準備就能前往的地方。
那個時代的星界還不是個秘密,躲藏在凝固時光中的精靈,還沒被抹掉星界存在的概念。
“必須切割掉汙染的部分,帶到星界淨化。我們的王與四季議會的德魯伊能將森精靈們安全帶出主物質位面,遠行,進入星界,在那裡佈置好牽引點,送走埃瑞安被深淵汙染的空間。牽引完成後,普通森精靈就能夠歸來,陛下與大德魯伊繼續留在那裡淨化。”精靈法師說,“情況好的話,過上幾年淨化就能完成。最糟糕的情況也不過是淨化失敗,我們會失去接近四分之一的位面。”
他搖了搖頭,說:“那時候,大部分人都這樣認為。”
事情比最壞的預計更壞。
“到底發生了什麼?”塔砂問。
“不知道。”精靈法師沉痛地說,“沒有人知道。”
知道的人回不來,迷惑的人無從知曉。當本該緩慢而隱秘的牽引在一個瞬間聲勢浩大地完成,當星界短暫地在整個主物質位面生靈的眼前露面,通往星界的通道卻暫時關閉了。兇猛的空間亂流在主物質位面外部洶湧不斷,最藝高膽大的傳奇法師也不敢在此時冒險前往星界。承受種種磨難的埃瑞安似乎快要到達極限,空間類法術都受到了影響,更可怕的是,精靈王與大德魯伊們留在這裡的錨點,也在這混亂中飛快失效。
星界無邊無際,廣闊無垠。
一旦失去了埃瑞安世界的錨點,還在外漂泊的他們,恐怕永遠都回不來了。
“在事情發生之前,我考慮過這個結果。”精靈法師沉聲道,方才的悲痛變回了沉著,“我故意遲到,因為這個魔法陣需要四個精靈。”
塔砂詫異地看著他,聽出了一點言下之意。
“是的,不止是一點猜想。”精靈法師說,“我有一個占星師朋友,她叫瑪格麗塔,是年輕一代的占卜師中最有天賦的人。瑪格麗塔在我接到訊息時哭了很長時間,她說他們回不來,儘管她不知道因為什麼。如果她能進階傳奇,事情或許會變得更加清晰,但無論如何,我相信她。”
我感覺很糟糕,瑪格麗塔對精靈法師說,我沒法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