譎的火焰相當旺盛,燒出了顱骨,讓整顆頭顱都在燃燒。
“深淵啊……”維克多苦澀地說,“這根本是作弊。”
這的確是作弊。
收割者是不死系惡魔,除了徹底消滅的情況外,它們的“死”便是失去行動力,像屍體一樣散落在某處苟延殘喘,慢慢收集空氣中的魔力以求捲土重來。這過程或長或或短,在深淵老家相當於坐在特等席上,將放在主物質位面需要數百年的過程,在這裡能縮短到幾年乃至幾個月,因為環境適合惡魔恢復。被剝奪行動力的收割者只能隨波逐流,如果沒有外力參與,幾個月是最短的時間。
有“外力”參與的話呢?
巨大的骸骨站了起來,強大的魔力洶湧如海浪,幾乎帶來面板刺痛的錯覺。不需要發問了,塔砂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那外力來自哪裡,不是任何惡魔,就只是深淵本身。
“這種事根本不該發生。”維克多耿耿於懷地嘀咕,“哪怕把自己獻祭給深淵也不行,否則還有哪個惡魔領主會乖乖死去?深淵不會做這種事……”
蒼白的安蒙起死回生,不過;現在的那個骸骨怪獸或許不能再以此為名。除了白骨與骨鐮,它身上根本看不出與之前惡魔領主的相似點,倘若將剛才的安蒙比作普通人,眼前這一個,就是屍塊製造出的弗蘭肯斯坦。
在它完全定型之前,它已經開始攻擊。
巨大的骨鐮劈開空氣,速度快到能形成一陣小型旋風。塔砂很難穩定住軀體,像只暴風雨中的飛鳥。一側翅膀的尖端被刀鋒蹭過,一大片堅硬的羽毛齊齊斷裂,幾乎讓她失去平衡。
她把維克多向相對安全的方向扔出去,兵分兩路,好讓她減少負重,讓維克多腳踏實地,兩邊都能提升機動性。塔砂抽出另一把長刀,勉強架住另一下劈落的骨鐮,骨鐮只被滑出去一點點,差不多就在兩者相交的瞬間,長刀斷裂了。
收割者的骨頭,比剛才更加堅硬。
這是當然的,深淵之力向這裡洶湧而來,開閘放水似的源源不斷落到那堆骸骨身上。復生以來,安蒙沒有再說過半句話,恐怕不止是沒有長出嘴巴的緣故。塔砂得到過深淵的眷顧,她能確定地說,深淵的眷顧也沒有這麼……這麼誇張。若將深淵之力比作風,眼前的收割者就是整個深淵的颱風眼,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被這麼濃厚的深淵之力灌注,哪怕是惡魔領主,也別想再保留神志。
無序的意志已經撕碎了蒼白者安蒙的靈魂,它的殘骸狂亂地燃燒,變成一場熊熊大火。
維克多被深淵放逐了,他感覺不到,而塔砂的感知比他更進一步。有史以來第一次,塔砂感覺到了深淵的“惡意”。
安蒙把自己獻給深淵了嗎?不知道。但是深淵,一定選擇了安蒙,為了阻攔塔砂與維克多。
深淵意志不會這麼做,祂不會關心個體的死活。除非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正如每一種群體意識,深淵開始自救。
此前的攻擊若是驟雨,現在的鐮刀便是流光。太快了,收割者的速度比死前還快,而且恐怕會越來越快,像個磨合完成的機器。反擊的餘地變得越來越小,幾近於無,維克多與塔砂很快疲於奔命,躲閃已經用盡全力。
又一次閃避的時候,意外出現了。
塔砂開始頭疼,或者說是感受到了某種靈魂的疼痛。與主物質位面地下城的聯絡出現了扭曲,彷彿透過稜鏡看見什麼東西,光線失真,被驀然拉長。
生死交鋒之中,這樣的恍神是致命的。
她躲過了眼前那把骨鐮,沒能躲過身後那一把。刀面的寬度比塔砂本身的寬度更大,刀鋒的最薄處卻比髮絲更細巧。它——
攔腰斬過。
劇痛讓塔砂眼前一黑,世界彷彿被熄滅了。過了一秒或者無數年,視野亮了起來,卻不是深淵這邊的視野。
是地下城的視野,這裡是主物質位面。
這一片大地上,鏖戰正酣。
塔砂聽見了震耳欲聾的咆哮,來自各式各樣的巨獸。白色的巨狼仰頭怒吼,瑪麗昂齜出白森森的牙齒,利爪抓著地面,撲擊足以撼動山川。紅色翅膀的巨龍俯衝下來,一口龍息在它喉嚨裡醞釀,龍騎士道格拉斯不在它背上,因為現在這種等級的戰鬥,已經不容許人類參與。
銀狼的利齒對上了巨大的陰影,尖牙利爪落在厚厚的皮毛上,只留下幾道血痕。那巨大的陰影竟然只是一隻爪子,看上去與瑪麗昂的狼爪相似,卻要大上不知多少倍。龍息燒灼著空氣,熱浪讓那一塊的空間似乎都出現了扭曲,只是在它落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