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拾後脊哆嗦了一下; 點頭:“我叫祝小拾,我……”
但共工又似乎對她並沒有多大興趣; 轉而看向楚瀟,擲出的話語滄桑而有勁力:“你竟為了人類向我宣戰!”
“不,是為了妖。”楚瀟冷淡道,“有人向你獻祭以增強一隻腓腓的能力,現在你在反噬她。”
“啊; 你說她——”共工稍稍抬手; 掠過面前時,指尖將眼中噴薄的藍色火焰勾出了一抹。
那火焰脫手飄出; 劃出一道弧度後變成了一個半透明的人形; 正是那個腓腓人形的樣子。
“是她。”楚瀟點頭,“我要你終止這道契約,把她的魂魄還回去。”
“哦——”共工拖長語調又應了一聲,繼而是有些嘲諷的笑聲。待得笑聲收住,他緩緩抬頭; 再度開口,“我與祝融大戰不周山之時,你們龍之九子還沒有出現,腓腓這等低等的妖物更尚不存在。現在,你卻自以為有本事同我叫板……”
“睚眥; 妖界已毀滅大半。縱使我那裡本來就是蠻荒之地,我的族人此時也格外希望得到一點調劑。”
“你不能拿腓腓作為調劑,她是被迫與你達成契約的。”楚瀟冷靜解釋。
共工嘴角勾起:“那你該將訂立契約之人帶到我面前; 我自會放過腓腓。”
楚瀟:“他死了。”
“我很清楚,你有能力進入陰界——但看來你並無此誠意。”
“不,我很想把他的魂魄交給你,但他是個外國人。”楚瀟又道。
祝小拾:“……?”她忍不住拽了拽楚瀟的衣角,壓音輕問,“陰界還有國別之分嗎?”
“……不然呢?”楚瀟竟也還有心情扭頭回她,“你能想象閻王身邊站著穿斗篷拿鐮刀的死神、撒旦派黑白無常抓人嗎?”
“……”嚴肅地思考了幾秒後,祝小拾接受了這個嚴謹的世界觀設定,向後一退不再打岔。
“放過她,我知道你們蠻荒之地的邪妖不吃不喝都能活。”楚瀟說著,手一用力,刺入地面的利劍提起,“否則我們就用最原始的方法解決。”
“邪妖確實不吃不喝都能活,但此事,關乎顏面——!”共工聲音裡驟然騰起類似猶如地獄撞鐘般可怖的咆哮,他張開雙臂,青色衣袍在倏然騰起的疾風中震盪不止。在衣袍緊貼身體的時候,他身體輪廓的嶙峋程度看得祝小拾一股惡寒。
共工雙手抬起朝向天際,周圍風聲呼嘯愈發狂厲,天幕上陰雲再起,濃重得像要將大地吞噬。他在陰雲下大嘯:“獻祭之物我絕不會還。你們三個一起來!”
“哦,還是算了吧!”季朗很有自知之明地轉身就走,身側楚瀟卻已無聲地躍起,一劍直劈共工面門!
共工袍袖一甩,一股急流從袖中揚出,劍風與水相觸,力道立刻銳減。共工再仰面一避,躲開了楚瀟的第一劍!
下一秒,楚瀟落在他背後,不急轉身,只見一陣水聲已蕩至背後。他眉頭一緊向前空翻,擊來的水浪接連被他避開三次後勢頭漸弱,最終在共工落地時鑿出的巨大圓坑裡向下滲入地底。
方圓數里內,驚雷不斷響起,黑壓壓的雲層翻滾不止。妖界之內,越來越多的妖物察覺到這萬年難得一遇的激戰,有些瑟縮、有些奔逃,有些則矛盾地帶著恐懼趕向事發地圍觀。
楚瀟轉過身,在數步外淡看著共工,拎著寶劍緩緩踱步:“你打不過我的。”
共工不語,置於胸前的雙手掌心相對,一枚電光時現的渾濁水球逐漸顯形。
“我在妖界經過萬場廝殺,從無敗績。你我都是上古大妖,何必為了一個你口中的低等妖物拼得你死我活。”楚瀟說著,共工猛然轉手一推,夾著電光的水球徑直衝來!
楚瀟鎖眉屏息,至水球近在咫尺時才揮劍劈去。但剎那間,一股白光猝不及防地迎面炸開,猛烈的刺目感令人下意識閃避!
“咳——”楚瀟在閃避中後背遭襲,他悶聲一咳霍然回身。經由萬年積攢的作戰經驗令他足以在看不見時憑藉對手的出招判斷他當下的姿勢,於是他毫不留情地以右手一鉗,精準扼住共工喉嚨的手下傳來一聲吸氣。
緊接著,他提劍的左手一抬,恰到好處地迎住了共工擊來的拳頭。
共工勃然大怒,橫掃一腳脫開桎梏,繼而仰天長嘯,頭頂厚重的陰雲如同聽到口令般驀然鋪開,一道藍色電光直劈大地!
“小拾小心!”正要再做進攻的楚瀟不得不暫作後撤推開小拾,他提劍擋去,電光擊在他的劍身上,化作青煙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