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手術裝置放到主刀醫生面後; 醫生只簡單看了看就皺眉搖了頭。他說:“這不行。小人要做的是心臟支架手術,現在一般的做法是在大腿根部開刀,透過血管將支架送至心臟梗塞出。這臺裝置只能觀測刀口部位的情況,看不到心臟內部的。如果要進行手術,還要搭配一臺能監控心臟畫面的儀器,現有的裝置對她來說都太大。”
於是在短暫的欣喜之後,事情還是陷入了僵局。醫生所說的那臺裝置較為高階,不像手術刀止血鉗之類的基礎工具一樣可以加急製作,但小人的情況又不容樂觀不可多等,在場的每一個人心裡都很焦急。
“沒有其他的辦法進行醫治嗎?比如說保守治療,服藥輸液什麼的?”祝小拾詢問道。
克雷爾搖頭搖頭:“醫生建議手術,就是因為除此之外已沒有更好的辦法。如採用保守治療,治療效果很有可能趕不上發病情況,而且不排除治療期間內再度心梗的可能。所以除非有什麼藥可以立刻生效解決心梗,否則很難解決問題。
但這怎麼可能?祝小拾就算再外行都知道,心臟類的藥品——除了硝酸甘油、速效救心丸等用於急救的藥物外,其他基本都是慢慢見效,否則也醫生們也沒必要研究心臟起搏、心臟支架之類既勞心傷神又有風險的辦法來救命了。
是以當日的會議之後,大家敗興而歸。祝小拾躺在酒店的床上,直至深夜都沒睡著,凌晨三點時終於覺得精疲力竭。她撐起身到衛生間,簡單洗漱後,掛著滿臉水珠對著鏡子唸叨:“蒼天啊,求各位已故的醫學大咖們顯個靈吧!這小人萬一死在這裡,沒準兒又要引起什麼爭端!世界已經很亂了好嘛!”
話剛說完,頸間的微微光澤令她眼前一亮。
祝小拾怔了怔,一股巨大的欣喜撞入心中的惴惴不安,她激動得連手都有些發抖,抹了把臉上的水轉身回到臥室,抄起手機便想給克雷爾撥電話。
在撥通鍵按下前半秒她又剎住了手指,竭力安撫自己現在不要太激動,明天早上再說也來得及,不能擾人清夢。
祝小拾於是栽回床上,原本已熬得筋疲力竭的感覺在喜悅下又淡去了很多。她兀自興奮了好久,有幾個瞬間甚至沒忍住笑出聲,自己在床上打著滾兒宣洩。
這樣足足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她才終於慢慢睡著。早上八點,祝小拾在鬧鈴聲中醒來,在睡眠不足的煩躁感裡待了幾分鐘就又因夜半時分的發現而再度振奮,彈坐起來洗漱出門。
他們住的是一家快捷酒店,設施不敢恭維,但好在離醫院夠近,步行十分鐘也就到了。
祝小拾趕到小人的病房時,楚瀟和克雷爾都已經在了,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個小人也在床上,正圍著躺在枕頭上的病號小人,似乎在說笑話。病號小人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只是氣色有些蒼白髮虛,說話的聲音也非常的小。
克雷爾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沉默著,楚瀟站在窗前也正想事。祝小拾遲疑了一下:“早……早安?”
“咔嗒米呀!”兩個略懂一點人類語言的小人回過頭來也跟她問好,克雷爾抽神看向她:“早。”
楚瀟也轉過身頷了頷首:“早。”
“還是……醫療裝置的問題沒辦法解決對嗎?”祝小拾感受著氣氛中的沉悶小心詢問。
克雷爾點頭:“裝置沒辦法解決,而且造影也不敢給她做。”他攤了攤手錶示無奈,“醫生說要透過造影確定心臟的具體情況。但就算人類,也有很多對造影劑產生不良反應的……對小人,我們連該用多少造影劑都不知道。”
所以現在,他們知道是心梗,但梗在哪兒並不清楚;知道要做手術,可手術如何進行也毫無思路。
祝小拾上前了兩步:“我有個別的辦法……”
滿屋子的大人小人同時一怔,克雷爾問:“什麼?”
“這個。”祝小拾點了點脖子上掛著的淡紫色鱗片,“楚瀟,這個還管用吧?”
楚瀟面色一顫。
“你說人吃了能百年不生病。小人這麼小,和人的身體構造又基本一致,吃點……能治病吧?”
她問得真切認真,楚瀟在她的話裡喉中發哽,一股有失理智的不快在心房裡震盪蔓延,讓他很想大發脾氣打消她這個想法。
步入成年期後,萬年以來他褪下來的每一片鱗幾乎都拿去救了人,但他從來沒有自己親手拔下過鱗片,看到她喜滋滋地說要保留一部分當項鍊時他曾無比驚喜。
現在,她想拿它去救其他人……
楚瀟眼睫低垂,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