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在講臺上的古老爺子清清嗓子,按下耳麥:“那九位是傳說中的龍之九子,改天給你們加節觀摩課,近距離了解一下。”
九子:“……”
古老爺子又一指祝小拾:“這是你們十師姐。”
“師!姐!好!”問候聲震天撼地,宛如軍訓喊口令。
打從入門算起被叫了十幾年“小拾”“小師妹”的祝小拾手足無措、百感交集:“大、大家好……”
然後,古老爺子走到電腦前,動動滑鼠,點開了連夜製作的ppt。投影上碩大的貔貅畫像映入眼簾,古老爺子拍拍投影布:“這個,是我們在中國神話概論課上講過的,中國五大瑞獸之一,貔貅。”
滑鼠再一點,下一頁是珠穆朗瑪峰的風景圖:“它前幾日在珠峰一帶走失了——這是你們這次的實踐作業。請大家利用一切自己可以利用的資源來搜尋它,提供可靠線索的,下次月考免試計滿分透過。”
祝小拾:“……”
九子:“……”
講臺上的老人鬚眉花白,精神抖擻,神色嚴肅。
但楚瀟掙扎了幾秒後,還是沒忍住壓音問祝小拾:“你師父靠譜嗎?”
“靠譜……吧……”祝小拾非常沒底氣。
三天後,祝小拾還真從排行第63的小師妹那裡得到了個靠譜的訊息。
這位小師妹叫桑宿,今年十四歲,父母在日喀則地區的聶拉木縣。聶拉木縣是日喀則人數最少的縣,但自2015年中旬位於喜馬拉雅上空的次元撕裂開啟,那裡就誕生了一個新興產業——靈異黑市。
這裡的黑市與祝小拾在北京逛慣了的靈異黑市的不同之處在於,北京的靈異黑市大多比較文雅,大家賣賣符咒、裝備,倒騰倒騰圈內情報,最多再賣幾個不入流的小妖當寵物養著玩也就頂天了,無傷大雅。
而這裡的黑市,不止什麼都敢賣,還以賭著稱。各方靈異人士會拿抓到的珍奇異獸打擂,有人坐莊、有人下注,據說每一場都熱鬧至極,人聲鼎沸道盡塵世喧囂。
桑宿拿著手機給她看照片,用不標準的漢語跟她說:“這是我爸爸幫我拍的,師姐你看……這個是貔貅吧?”
祝小拾仔細看了看,照片明顯是偷拍的,畫素尚可但角度實在不好辨認。大半鏡頭都被前面的人擋著,餘下的半張裡,露出了一角鐵籠,和一個灰不溜秋的小團。
但她還是很快就確定了——是貔貅!
那個縮在角落裡一臉驚恐還淚汪汪的小模樣,於她而言太熟悉了,就是貔貅那個小沒出息的!
夜色漸沉,月朗星稀。
聶木拉縣連同兩個小村子的公路邊,集市的燈火逐漸亮起。
蒼涼的高原夜晚荒無人煙,這亮起的燈火就像在天地間突然點起的一簇篝火,耀眼醒目。
集市西側,一個穿貂的漢子正急赤白臉地跟攤主砍價:“啥玩意兒?就這麼個小東西你要我五萬?你咋不上天呢?”
攤主一身藏族裝束,邊比劃邊說:“這使(是)……痞秀(貔貅)!找菜地(招財的),汙碗你不愧(五萬你不虧)!”
“得了吧你還貔貅,貔貅前陣子讓文化|部逮著了,圈兒裡誰不知道啊?”那漢子說著灌了口久,“甭整那沒用的,我要拿它打擂玩兒,你給個公道價!”
攤主皺皺眉,伸手比了個“四”,漢子不幹:“一萬賣不賣!”
攤主感覺受到冒犯,擺擺手示意他走。
漢子退了一步:“兩萬!兩萬成不成?你看跟這兒買妖的十個有九個都是想打擂,你這玩意兒它胖但不壯啊,也就我不差錢兒過來買你,換了別人誰要啊!”
攤主略顯躊躇,漢子不耐地一擺手就要走,但這回,攤主及時做了退讓:“梁碗汙(兩萬五)!梁碗汙你那鄒(拿走)!咂悶(咱們)——”攤主拍拍胸脯,“角擱砰又(交個朋友)!”
“得得得,兩萬五就兩萬五。”漢子緊鎖著眉頭拿出手機,“我支付寶給你,按規矩補千分之一手續費我知道。來來來趕緊趕緊,不然我趕不上報名了!”
電子支付拯救世界,馬雲帝國掌控人生。交易過程很快順利完成,漢子伸手一拎那裝著小妖的籠子,大搖大擺地往集市裡走去。
“貅……”貔貅瑟縮著,眼淚又噼裡啪啦地掉下來。它眼下的茸毛早已被淚水凝結,又在嚴寒中結冰,凝成一撮一撮的,令整張臉看起來都髒兮兮。
漢子徑直走向擂臺,將籠子往臺上一放:“哎報個名,打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