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把她嚇得重又跳起來,三五下就躥到了巷子口。
一抹微光從對面的窗中透出來,恰恰照在了剛才她摔倒的地方,她看見一個滿身是血的人。
他身邊,周圍散落著好幾根被折斷的木棍。
什麼人這麼招恨,居然連棍子都打斷了……她貼著牆根,小心地往那邊看了一眼,唯見那人低著頭,任由長髮垂亂,遮住了臉龐。只能隱隱約約地從垂亂的頭髮中間看見一絲由瞳中散發的冷芒。韓明珠不用扒在那人的頭髮就能知道,那臉上的表情有多冷。
這樣痛,他居然沒有吭一聲,就連她剛才摔倒的那一下,壓著了他的腿,他也沒說一個字。
真是個怪人。
韓明珠撿起一根細一點的棍子,伸到那人面前,輕輕地挑起他的頭髮,哪知那人卻像是受驚過度似的彈起來,雙掌交叉,擋開了那根棍子,他在口中喊著:“不要,不要打我……”想逃卻又逃不開,才躥了兩步,就改成了在地上四腳爬。
韓明珠瞧著那個背影,有點眼熟。
她扔了棍子,不由自主叫出了聲:“扈文青!”
那人身子一僵,突然爬得更快了,彷彿很不願意聽到這個名字,韓明珠卻不識相地追了上去:“扈文青,發生了什麼事,誰把你打成這樣的?四兩呢?她沒有跟你一起?”
這個時候她關心一個醜女比關心自己多,扈文青洩氣地翻了個身,撐著雙掌,令自己靠緊了身後粗礪的磚牆:“我怎麼樣,不關你的事。你走。”
他本是春風得意的美郎君,卻落得今日這等悲慘境地,他想躲已然不及,唯求韓明珠能少看他一眼,給他留得半分尊嚴也好。可是韓明珠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是有多討厭,竟盯在他臉上身上,眨也不眨。
他無力地抬抬手,又頹然放下,只在口中喃喃地說道,“與你無關,我怎麼樣,都與你無關。”
他沒想到裘菁菁會那麼狠,居然故意引了家人來教訓他。
裘家本來就看不起落敗的扈家,根不想自家的寶貝女兒受半點委屈,可是裘菁菁卻明明擺擺地遞了一封血書給裘夫人,說是扈文青汙了她的身子。明明是她送上門來的,卻被反咬了一口,現在是整個裘家都來逼他入贅,他自己也想不通,自己究竟有什麼好,居然那麼招女人。從小,就被這些狂蜂浪蝶圍著,想甩都甩不掉。
賤者,自有後招。他以為與裘家那賤|人歡好幾場是自己了卻她的心願,是恩賜,是積德,卻不知,自從上了她的床那天起,就等於被拖上了一條賊船。
若是順從,便是一生禁臠,不得翻身。
他缺的是什麼?不是女人,不是富貴榮華,而是頂在脊樑上最後一點骨氣。
他不想屈就。
他的眸色漸漸黯淡下來,不可一世的神情被無聲地抹煞,他身上只剩下了一筆蒼涼。
“如果你還可憐我,就同我成親。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就別管我死活。”他的視線筆直,像是望著韓明珠,也像是望著別的什麼地方,他預料到不會聽到韓明珠的回應,隔了半晌,才悽楚地回過頭去,一字一句地道,“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娶你嗎?因為我今天所有的災難,都是你帶給我的!你欠了我的,該還!”
☆、第084章 再來一次
韓明珠無端端被人扣了個黑鍋,氣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你說欠就欠,我還說你欠我三萬兩銀子呢!信口雌黃!”
扈文青早料到她會這麼說,當即將眉眼一垂,露出了慣有的微笑,那勾起的唇,猶見三分輕嘲:“韓明珠,你心中除了錢,當真什麼也沒有。罷了,我也不同你解釋,中間情由我已向世叔交待清楚,你不妨去問他。”
韓明珠最討厭他這種把全天下的人都當傻子的笑法,當即卯了勁與他抬起槓來:“問就問,你以為我不敢!”
扈文青輕笑出聲,卻是意外地動聽,他不再看她一眼,只將雙目投向了空蕩蕩的天幕。
天空中什麼也沒有,沒有星,也沒有月,也像他的心裡一樣空落。
韓明珠隨著他抬起頭,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
她咬了咬牙,一抬腳,照著他小腿踩過去,他卻依舊笑著,像個沒事的人一樣,只拿輕桃的眼角瞟過來,那裡邊嘲笑的意味更濃。
韓明珠到底是小丫頭,好奇心重,氣性也大,被他這樣一激,居然又倒回來踩了好多腳,沒想到他始終不喊痛。
韓明珠終於忍不住了:“你怎麼不叫?流了這麼多血,不痛麼?”
扈文青道:“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