璣真人早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掀開袍子一看,才知道這木頭美人的雙腿被縛了個結實,腿上橫七豎八地綁了幾條捆仙繩。
玉璣真人喜歡送些小玩意給妙妙玩耍解悶,但因為妙妙的體質擺在那兒,他也不能老送些能看不能用的,所以就教了她用捆仙繩。
捆仙繩是不用駕馭的普通法器,並不需靈力催動,只要像扔普通暗器那麼扔出去就好。
妙妙有時候會帶幾根捆仙繩上山捉靈獸,但大部分時候,她都把這些五彩繽紛的小繩子當頭繩用的,梳兩條油亮亮的大辮子,然而再以它們結尾。
誰也沒想過妙妙會這麼自然地將捆仙繩用在人身上。
防人之心不可無,妙妙連同門師姐都防著,何況是對著這麼個陌生男子。
玉玄真人只道小徒兒和年輕時的她一樣,看見美男子就挪不開腿,一時氣急才動了手,哪想小徒兒早有防備,害她空操心一場。她虎起了臉,擺出了師尊的威儀,揚手指著那屋外散亂的靈草,厲聲道:“外邊那些又是怎麼回事?”
妙妙眨了眨眼睛,當著兩位長輩的面不慌不忙走到了窗前。
兩位真人看著小丫頭在窗格子上撥了撥,跟著,從窗上取下了一隻鷹眼。
她沒把鷹眼交給玉玄,而是徑自放在玉璣真人面前。
鷹眼只是低等法器,但比起那些子午陰陽陣要方便許多,它能記錄過去十二個時辰內發生的所有事情,而且放置在這裡不容易被人發現。
玉玄真人終於服氣了,她原以為自己對徒兒保護過度,為將她養成個什麼也不懂的傻大姐,結果卻並非如此。她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屋子的書,光憑著那些書冊札記,妙妙就能學會許多東西,加上玉璣真人給的那些法寶,足以令小丫頭自保了。
玉璣真人看完了鷹眼裡的記錄,老臉一陣臊紅,玉玄真人輕嗤出聲,也算是揚眉吐氣:“什麼馬配什麼鞍,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兒。”
她將木頭美人放開,卻見那人不笑也不動,只將目光追著妙妙,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妙妙大窘,只好頂著兩位長輩錯綜複雜的眼神,硬著頭皮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獨獨隱去了自己被強吻的那一節。
聽妙妙說起這美男子是從一顆巨繭裡“孵”出來的,二人均大感驚奇。
玉璣真人沉吟道:“這孩子身上沒有玉牌,也沒有靈氣,不像是本門弟子……不過他五感全失,已然是個廢人,看來,是被那魔物抽去了生魂,才變得痴痴呆呆的。”
魔物之中少有茹毛飲血之輩,妖者攻人,魔者攻心,高等級的魔物喜歡在人的三魂七魄上做文章,令人防不勝防。也不知這位少年是倒了幾輩子的血黴,才遇到了這樣的事。
玉玄真人放出一道靈力,在那木頭美人身上游走片刻,猶自嘆惋:“根骨極佳,確實可惜了。”
玉璣真人懷疑這美貌少年是哪個修仙世家的孩子。
可是人都被毀成了這樣,再將他送回去也都沒有了意義。
在某些方面,修仙世家比宗門更為嚴苛,也更加冷血,面對沒有利用價值的棄子,他們會收回所有資源重新分配,甚至有些世家會為了家族的顏面,暗中將棄子除掉。
這孩子現在充其量只是個被魔物吃得還剩一口的殘渣,就算送他回去,將來也只會死路一條。
放在百歲峰倒是剛剛好,給妙妙作伴。
於是,妙妙便多了一個玩伴,一個不會說話不會笑的傻大個。她給他取了個名字,叫做阿木。
阿木似乎真像師伯說的那樣沒有魂魄,成日只知道傻傻地跟在妙妙身後轉,妙妙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他的身子好像很輕,明明走得不快,卻總是能夠很快追上她,就算她故意和他躲迷藏,他也能夠輕易將她找出來。
阿木很安靜,卻是跟在妙妙身邊的一隻大應聲蟲,妙妙只要叫一聲“阿木”,他總能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她跟前。妙妙被他粘得愁死了,哪怕是吃飯睡覺上山下山,他都不放棄,哪怕是沐浴上茅屋,他都巴巴地守著。
可是想想阿木的身世與遭遇,妙妙又覺得自己這樣嫌棄他是不對的。
阿木連吃東西都不會,妙妙喂他什麼,他就吃什麼,有時候妙妙惡作劇在拿根木頭給他啃,他也毫不猶豫地吞進肚子裡。
他無知無覺,卻對妙妙有著超乎尋常的信任和依賴,這令妙妙心裡越發不安穩。
“師尊,有沒有辦法可以幫阿木把魂魄找回來?他這樣子很可憐啊。”妙妙問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