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湄厲吼道:“讓我死,我金丹已碎,再無顏面對世人,讓我死!”
妙妙卻拉了拉阿木的衣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她對水千湄的所作所為並無好感,但她也不希望這個無辜女人血濺當場,她討厭水千湄看向阿木的眼光,但也只是討厭而已。
雲鏡谷谷主揚起的巴掌落在水千湄蒼白的臉上,她怒斥道:“混帳,你當你師弟是白死的麼?沒有修仙的時候,你不也一樣這麼過?沒有金丹怎麼了?不能再重新修起來?我平時教你的那些東西都吃進狗肚子裡了?”
水千湄“哇啊”一聲,大哭起來,哭聲在空谷裡迴盪,根外響亮。
百歲峰依舊寧靜如昔,它與對面的青冥峰相望,卻平添了許多瑰麗之色。這場試煉,並未給它帶來任何實際的影響,綠草青山之間,依舊鶴肥魚鮮,靈獸在門口從容地走來走去。謝軼言身為大弟子,自然要帶領弟子們清理殘局,而妙妙和阿木則一早回到了玉玄真人身邊。
玉玄真人下廚,為二人多煮了幾道小菜,又在未名居前擺上了新制的石桌。
三人一桌,仍像從前。
只是玉玄真人再也無法把妙妙當徒兒看待。
她端著瓊釀的手有些顫抖,嘴皮子掙扎了好久也說出個完整的句子,倒是妙妙利索地為她夾了許多菜餚,妙妙看著玉玄真人笑:“師尊,我和阿木說好了,再過一個月,就下山。按照以前的約定,我們要去豐都一趟,最快也要明年才能回來了。”
玉玄真人“啊”了一聲,半天才反應過來:“你說你們還要回來?我、我沒有聽錯吧,二位上仙……”
妙妙扶住了她的手腕,笑道:“師尊永遠是師尊,妙妙永遠是師兄從山上買回來的萬雲渺,玉珩宗永遠是我的家,師尊莫要想歪了。從前歸從前,現在歸現在,我還沒有好好地孝敬你,怎麼能說走就走呢?”她頓了頓,情真意切地望住了玉玄真人的眼睛,“我們會回來的。”
玉玄真人道:“那為何還要去豐都?阿木他明明……”他明明魂魄齊全啊。
妙妙與阿木對望了一眼,阿木截口道:“去走走,妙妙從來沒出過山門,現在有機會,正好帶她出去看看。”
去看看山川河流,去品品天下美食,去借本往世書,回味一下曾經,怎樣都好。
阿木斟滿了酒樽,殷殷笑道:“到了明年此際,師尊說不定就能抱到小徒孫了。”
妙妙紅著臉,低頭咬著一隻烤鴨腿,全當沒聽見。
湘妃林又被天雷劈了幾回,倖存的樹木已然不多了,玉璣真人領著眾人從法陣裡出來,一個個面露菜色。這一路,抱怨聲層層疊疊,多半是想死皮賴臉要求玉珩宗賠人的。玉璣真人甩著袖子嘩嘩響,哪裡還有半分仙風道骨的模樣:“胡鬧,我們玉珩宗弟子折損最多,又由誰來賠?進去之前就立了死狀,現在想不認?你們別以為我好欺負!”
有人高聲道:“誰管你死不死,我們是立了死狀,但上面也寫明瞭,谷裡的機緣各自分派,現在一把雷把東西都燒焦了,你倒是賠我們啊?我們散修可不像你們這種宗門大派,有祖師爺庇佑,牛氣得很。別人觸雷就死翹翹了,你倒好,得了個大即將昇仙的大弟子,呵呵,有福啊!”
說起謝軼言,玉璣真人心頭也是一片苦澀,可是萬般無奈,又當說與誰人聽。
他窩了一肚子火無所發洩,即揚起手掌,一掌往路邊的紫竹上削去,卻聽“咯嚓”一聲,劇痛扎進眉心,他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原來經過幾番天雷洗劫,湘妃林的樹木石頭都已變成了仙器級別的法寶,他這一掌下去,用盡了全力,結果卻折了自己手。
人又不是瞎子,大好的機緣就放在眼前,誰還管身處之地是不是遊絲谷,一大波人爭先恐後地撲進了林子裡,頓時,陣山就只剩下了玉玄真人一人而已。玉璣真人氣急敗壞地跺腳:“回來,你們都給我回來!這是我玉珩宗的地方,你們不可亂來!”可是那群散修哪裡肯聽他的。
林子裡漸漸傳來了喝鬥之聲,腥膩的冷風吹過來,帶著令人作哎的溼稠,玉璣真人喊啞了嗓子,也無一人出來。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曾經溫文的臉上浮出一絲古的笑意,跟著,他轉過身,將被雷劈過的硬磚一塊塊地裝進了自己的儲物袋裡。
極上防禦之陣,歷數千年而不破,今次卻被一群貪婪無道的人拆得七零八落。
謝軼言看著師尊瘋狂地搬著石頭,原本冰冷的表情就更冷了。他捏緊了手中的柔荑,卻聽耳邊一聲痛呼。
公孫四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