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華姝眼不瞎耳不聾,自然聽得到眾仙的對比和議論。她唇角輕抿,垂下的面上瞧不清情緒。瀾灃看著她的難堪和愈加挺直的背,眼底一抹疼惜拂過。
這般景況,像極了百年前景澗猶在天界,他被逼困守蓬萊島時的窘狀。他並非眷念權勢,只不過因為生而掌控帝王星宿的命運而被天后忌諱,千年難出於世,一口氣悶於心中始終不得釋懷,所以百年前鳳皇邀其入九重天執掌星宿,他才未拒絕。
鳳凰大殿外的廣場一派喜氣,鳳皇攜仙族臣子舉杯而飲,靜待她的小徒弟涅槃降世。
此時,上古界。
白玦離世後的百年,上古最喜呆的便是朝聖殿裡這一方摘星閣。
炙陽從密林裡採了些好茶,在摘星閣裡尋到了她。正巧看見上古大手一揮把上古界門送下了界,問清緣由笑道:“原來是鳳染為那隻小火鳳擺宴,我倒忘了這事,等日後她入了上古界,我再補一份算了。不過讓上古界門伴她降世……這份禮對那個小傢伙有些重啊!”
上古神情有些悠遠,抿了一口炙陽泡好的茶,淡淡道:“這份生辰禮,鳳隱,受得起。”
自白玦殉世後,上古於萬事皆淡,就連元啟被送下界她也不曾過問,這次居然會為一隻小火鳳如此上心?炙陽心底奇怪,沉吟一算,訝然抬首朝上古望去,“怎麼回事,這小傢伙的運道居然被一團神力籠罩,命格被打破,今日不是她涅槃之時……”
能讓他看不清的神力世間只有混沌本源,上古好端端地坐在這,白玦灰渣子都化了百年,打破鳳隱命格的只能是元啟那小子了。
他說著抬手朝空中一畫,一方水鏡現於二人面前。梧桐島鳳皇殿外與天同慶的熱鬧盛況隱隱而現,水鏡微一波動,梧桐古林裡古晉朝著祖樹奔跑的畫面清晰可見。
“這小子,怎麼長成這副德行了?”才一百年,當年俊裡俊俏的小娃娃已經成了個渾圓的胖球,炙陽這個家長一時接受不了現實,頓時正色朝上古看去,語氣比剛才算出鳳隱命途時起伏更大。
上古亦有些尷尬,瞅了下界那個胖球一眼,咳嗽一聲:“呃,二十年前我在水鏡裡瞧他……”她伸手比劃了一下,“他還只有這麼一點胖。”繼而埋怨道:“也不知道東華日日裡喂他吃什麼了?”
你才是當孃的,東華只是個師父!炙陽默默嚥下了這句話,只是用眼神譴責了上古半晌便收了水鏡,不再提梧桐島小火鳳涅槃之事。
兩人皆是上古界最古老的神祗,下界劫劫難難對他們而言不過日升月落一般自然。若非和元啟有關,他們怕是連看一眼的閒心都沒有。
兒孫自有兒孫福,以元啟和鳳隱的出身,不歷劫難,命格又豈能圓滿。
只不過,元啟生而有混沌之力護身,兩人皆看不清其命途所歸,若是料到百年千年後他們竟有那般結局……這一日,縱使朗日星輝,清茶白雲,二人也必不會這般輕鬆自在。
下界。
梧桐古林裡,古小胖揣著肥胖的身子一路亂奔,終於找到了那顆孕養小火鳳魂魄的梧桐祖樹。祖樹已有十幾萬年之齡,早可成神,但因眷顧鳳族,遂萬年前自我入定,存真身長留梧桐島,在主幹頂端化聚魂臺庇佑鳳族小輩,百來年鳳族唯有鳳隱一人留於聚魂臺。
此時離鳳染涅槃只剩一刻時間,灼熱的紅色神力自聚魂臺上散出,將古樹一丈之內籠罩,寸步難行,祖樹頂端一團白色的焰火若隱若現,似有吞噬之力。
還未出世就有這般靈力,看來真是個寶貝疙瘩,古小胖仰頭感慨,很是稀罕。他未出世時就被天啟封了混沌之力,從來沒享受過這等王霸之氣,心底還有點兒羨慕。
時辰快到了,古晉看天色已晚,使勁破開這股靈力,喘著大氣一步步挪到樹底下,然後眨眨眼,活動活動筋骨……開始爬樹。其實候在樹底下也不是不成,只是他活了這麼久,還從來沒見過鳳凰涅槃的模樣,一時心癢癢,想去瞧個現場。
只是古小胖不知道,火鳳涅磐時的白色炙火能焚燒萬物,下界內除了天帝鳳染,只有體內有混沌本源的他能靠近這顆梧桐祖樹,否則鳳族焉會放任鳳隱獨自涅磐。
半刻鐘後,古晉費了老力終於靠近了聚魂臺,這地兒其實就是老祖樹樹幹裡生成的一個一尺見方的樹洞。他扒在樹幹上,笨重的身體懸在半空,仰高了腦袋朝樹洞裡望——一枚偰印鳳族古文的赤紅鳳蛋正懸在白色的炙火裡靜靜旋轉。
古晉手腳並用爬到洞口邊坐上等小火鳳涅槃。這時,一束銀色光芒自天際落下,與炙紅的靈力交